好拒绝的……”
廖祁生轻呼口气,“你知道你去的地方什么样?”
“不知道。”阮软看着他认真地回答,“所以才想去看看。”
廖祁生眉心微蹙,“临市车展那晚的事,你忘了?”
“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啊。”阮软继续解释,“他们支教的有一个团队,是组织好的,有有经验的人领头。”
虽然语气很软,廖祁生也听出了她的坚持,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去的。
眉心蹙起来的疙瘩更大了一点,他有了点情绪:“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阮软的目光迎着他,语气稍微硬起来,“上辈子……听的太多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廖祁生微微烦躁。
他目光认真,还在试图改变她的想法,“软软,你现在在走极端。”
“我没有。”阮软继续坚持,“我只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廖祁生语气有点重起来,“你认为的有意义,可能一点意义都没有。”
阮软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廖祁生看着她的样子,收收自己情绪,“我的话没用,你必须去,是吗?”
阮软看着麻布拖鞋上的细碎条纹,不抬头,半天开口应:“嗯。”
她的态度很明确且坚决,廖祁生没再说什么,闷闷吸口气,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廖祁生走后,阮软在原地又站了一会,然后微微耷拉着脑袋回了房间。
这是她和廖祁生第一次闹矛盾,也可以说是吵架,感觉并不好。
她回到房间,去把还没整理好的东西继续整理好,往行李箱里装。
秦佳慧坐在床沿上,看出来她情绪不好,柔声开口:“软软,要不算了,别去了吧。”
“可是我主动接受下了这个任务,到这个时候才说不去,有点太不负责任了。”阮软一点点收拾东西,“要是早说的话,社长那边还可以安排别人去。”
秦佳慧最是拿不了主意的人,左右为难的事情让她觉得头疼。
她看阮软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继续帮她收拾行李。行李除了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书本零食,都是阮软买了打算带去山里的。再贵的东西她买不了多少,只能尽量带一些自己负担得起的。
行李收拾好,行李箱放到墙边,灯一关便糊成一团矮矮胖胖的黑影。
阮软躺在床上,听着秦佳慧跟她唠叨,一个人出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掉队。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找人结伴一起去做,不能自己单独行动。
阮软听在耳朵里,不时应一声,也不时偏偏头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
廖祁生回楼上后就没找她,没有信息,也没有跟她说晚安。
她一开始挺平静的,后来不怎么睡得着,就想着廖祁生这个老男人,一点也没有大她那么多岁的样子。她听多了凌青青和文远吵架之后抱怨文远的话,现在觉得廖祁生跟那些男生一样。
后来她不想了,就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早起,拿上收拾好的行李箱,背上相机带上录音笔,匆匆忙忙出去打车,先到学校和支教的那批人汇合,然后再跟他们一起去火车站,坐火车去往目的地。
地方很远,坐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买的票是硬卧,比硬座强,倒也能凑合。
上火车走了不多久,阮软就感受到了这趟旅程的辛苦。然而这是她自己选择来的,所以辛苦也说不出口。看别的人都高高兴兴的,她也高高兴兴的。
她握着相机拿着纸笔,去问那些支教的大学生一些问题。
问题很简单,基本都是为什么选择暑假去支教,希望自己能做出怎样的成绩,都带了什么东西给贫困区的小朋友。
答案也就几种,为了大学的社会实践,为了履历好看,为了锻炼自己,为了公益,为了给山区的小朋友带去他们的爱心与温暖。
不管怎么样,有私心没私心,大方向是积极向上的,都怀揣着辛苦自己奉献自己的想法。
毕竟是志愿活动,没拿一分钱工资,受这么多的累,如果心里没有一点情怀,是真不会来做这种吃力还不一定讨好的事情。
这种简单的情怀,阮软也有。
阮软拍下他们的笑脸,男生女生,都比较纯粹。
大家不是来自一个学校,是各个学校报名后分到一起的,晋大除了阮软来取材,来支教只有两个男生。虽然不是来自一个学校,但大家相处都比较愉快。
该问的都问完后,阮软把相机收回背包里,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掏出手机。
廖祁生还是没有找她,她看着手机发呆,发呆发了一阵,点着屏幕给廖祁生发了一条信息:我会小心的。
信息发出去后,她看着手机等了一会。
大约一分钟,手机震了一下,廖祁生回了信息过来,很简单的一行字:到那里别乱跑,乖乖等着我。
阮软不想表现出高兴的,但笑意还是不自觉爬上了嘴角。不是因为他说要来,而是因为这个老男人消气了。
她抿着嘴唇,低头看着手机,给他回:你要来吗?
廖祁生:把手头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过去。
阮软试图拒绝:你可以不用来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廖祁生: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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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很吵,晚上躺在只有五十公分宽的床铺上,根本不太能睡得着。
熬过了一夜,快到中午的时候到达末站。
下了火车,一群人随便吃点东西,换大巴开始往乡下去。之后大巴又换面包车,几经周折,在天黑之前到了协调好的那个乡镇小学。
地方确实穷,大片的瓦屋平房和农田,甚至还能看到茅屋。但因为依着山,环境还算不错,满山坡的杏树桃树,花开得粉密的地方,像泼开了一层水墨画。
接待他们的是学校的校长,带着自己的老婆,领着他们去提前安排好的教师宿舍。
说是教师宿舍,应该就是学生宿舍临时收拾出来的,条件很差。
墙面上白漆斑驳,双层铁架子床很旧,伸手上去晃两下,像要散架。
校长的安排,男生一间,女生一间,两间门挨门在一起,方便照应。
至于吃饭,也有地方,很破旧的一个空房间,有个旧桌子,屋角搭了石台,上面放着煤气灶,还有一个半旧不新的电饭煲,饭得自己做。
来之前虽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样的条件微微惊到了。
学校里只有一个公共厕所,又脏又臭。宿舍没有洗手间,更别提洗澡的地方。晚上洗澡得自己兑好温水放盆里,用毛巾抄水洗,宿舍里还没有遮挡。
有人开始后悔,但不表现。
阮软手握行李箱的拉杆,看着宿舍里的环境,微微吸气,说不出什么感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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