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起一侧破损的嘴角,进而细细推敲揣摩。
殿下是如何做到认罚的同时又撒了性子——且撒得如此恰到好处?
简直叫人不服不行。
当得上“既知错能改,又不失皇族脾性”!
不信你瞧督公,还没来得及发怒呢,就让九皇子跑没了影……哎?
殿下方才扔地上的这是什么东西?
魏子阳脚步一顿,注意到一根破烂的纸棒子仍搭在督公的暗纹靴面上。
他心道,九千岁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莫非……是在憋殿下的气?
万万不能让督公把火气攒着撒到九皇子头上啊,得赶紧灭火。
否则十鞭复十鞭,殿下小命休矣。
生死攸关,魏子阳俯身就去捡那鹤衔枝。
谁知曹岐山先他一步单膝蹲跪下去,魏子阳哪里敢让他老人家亲自动手,立刻主动请缨:“督公,属下来。”
“不必。”
曹岐山扬手,寡情的目光黏在一地五颜六色彩纸包裹的焰火棒上:“你去跟着越王。”
“诺。”
魏子阳拱手应道,只得留一袭蟒服的九千岁半跪在大门口一根一根拾拣九皇子随地乱扔的垃圾,暗自艳羡不已。
875.
监理司东堂。
在皇宫里什么都得讲究一个等级尊卑,施刑自然也不例外。
主子可不能与下人们一同受刑。
于是罗堂、李骏与乐子排排靠边站,安静候在一旁让越王先用上刑。
李骏一边悄眼看着一边腹诽,人人都说九皇子和九千岁是一条船上的,如今看来其间另有曲折。
即便之前他二人关系不错,这实实在在的大铁鞭子一旦抽到越王身上,恐怕马上就得离了心。
要说曹岐山是真独啊,对着皇子也说罚就罚,一点情面都不讲。
可越王也是……李骏想不明白,一个废弃不得龙的皇子,他哪儿来的胆量在禁宫里撒野?
九千岁或许是给过他几分薄面,但他还真翘起尾巴拿自己当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看看现在,落得个被众人观刑的窘迫境况。
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活该!
876.
待曹岐山落座后,立于九皇子身后的魏子阳呈禀一声,即刻取鞭掌刑。
一小太监站在旁边计数。
陆离别开头咬紧牙关,理都不想理堂上老神在在的臭屁阉人。
混蛋混蛋混蛋!
居然跟他来真的!
“噼啪!”
小太监报数:“第一鞭。”
“啊!”
混蛋!
老混账!
老混……嗯?
似乎……不太痛?
怎么跟捶背按摩似的,还有点舒服。
难不成他以前觉得抽鞭子疼是因为太小了?
陆离捉摸其中有鬼,褐眸斜到眼尾偷偷瞅魏子阳。
魏子阳一副铁面无私秉公掌刑的冷酷模样,金属光泽的铁鞭一收一扬,激起令人胆寒的破空之声:“——!”
“啪!”
小太监:“第二鞭。”
九皇子犹疑惨叫:“……啊?”
“啪!”
小太监:“第三鞭。”
魏子阳:“咳。”
“啊!”
“好痛——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晕了。”
“呃啊。”
陆离脖子一歪,软绵绵倒下去。
魏子阳适时扔开黑铁鞭,轻巧接住人呼唤:“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