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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日,但皇宫每每入夜便显得比他处更为风凄路重,再加上九皇子本身底子薄,因此也不得不谨慎御寒一二。
曹岐山命魏子阳取来披风,独自带着呵欠连天的九皇子在宫里左转右拐。
待到一个背光处,他轻轻一跃,稳立于琉璃瓦顶之上,眼看旁边的臭崽子站不稳地晃来悠去,不忍直视地叫他赶紧坐下,省得不慎坠落摔折了,自个儿还得费神养他。
困意上头、酒劲仍未退的越王殿下这会儿竟晓得嫌弃起来:
“……噫,宫殿顶上面好脏的,我不要坐。”
曹岐山反问:“哪里脏了?殿下仔细看看。”
“不脏?”陆离摸摸下巴,很怕掉下去摔疼了自己,手脚并用地弯下腰凑过去,对眼一看——
琉璃瓦增油瓦亮。
真的很干净啊。
为什么会这么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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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殿下细细品鉴一番,始终想不明白屋顶不脏的缘由,只是确认上面果然如大阉人所说没有灰尘鸟屎,才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尊臀挪过去。
结果腿脚不慎一滑,他顿时慌里慌张地不知如何才好了,两条胳膊胡乱扑腾得浑若溺水:
“哇啊啊我坐不住、救命曹岐山!”
“救命我坐不住,曹岐山!啊呀我我往下滑——”
“我滑下去了我要掉下去啦曹岐山曹岐山啊——”
曹岐山面无表情,提溜起歪躺在整坡斜瓦面往下出溜的小醉鬼,抓上正脊稳稳当当将人压坐下去。
九皇子的爪子依旧停不下来:“曹岐山、曹岐山你抓着我——我怕我怕。”
“闭嘴。”
曹岐山手一扬,用厚重的大氅兜头罩住闷声叫唤的烦人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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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总算在正脊面上找到平衡坐稳,拱来拱去把自己的脑袋从大氅的遮盖里路出来。
他四处望望,又不高兴地挑剔起来:
“曹岐山,你带我在宫殿顶上放烟花啊,这么高,岂不是让旁人瞧去了便宜?”
烟花棒子十来根这么细这么小,还怕便宜了别人?
曹岐山刺他:“殿下好生小气,你再看看这儿朝的是什么地方。”
“我才不是小气。”
陆离驳回去,顺着他的话向下看,眯眼在夜色里打量了一会儿,惊觉眼下熟悉的宫苑布局是小时候他和娘呆过许久的……
“……宝华宫。”
曹岐山淡淡地说:“宝华宫晚上向来是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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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少顷,陆离从曹岐山手里取来三根鹤衔枝,在大阉人眼前晃一晃:“快来放烟花吧我困死了,可是没有火石……怎么点起来呢。”
曹岐山伸出一指,隔空一点。
鹤衔枝应而“滋滋”窜出炫目的金银火花。
“哇啊!”
九皇子惊呼,又连忙阻止:“慢点慢点,别全点了,一根一根地来啊。”
曹岐山再次嘲道:“说你小气你还真小气上了。”
“你一个晚上要说我几次小气啊?”
陆离不满,头头是道:“我这不是小气,是你太奢靡,咱们过日子当然要节源开流才能细水流长不是?”
曹岐山面无表情地奉承:“殿下躬行节俭,令老臣汗颜。”
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说得天花乱坠,就是穷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