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岐山遥望月色,不经意想起臭崽子在宝华宫乱哼的小曲儿,轻笑着一拨弄手上的素面玉扳指。
魏子阳见他苍鬓灰眸忽现笑意,反倒不禁猛地打了个激灵。
906.
曹岐山背过手转身回房时,丢下一句:
“整理一份越王今日的行程上来,再去仔细查查那个叫司徒申的。”
“诺。”
魏子阳躬身拱手,退下前偷瞥一眼安静的西间。
越王……鞭子……不好!督公这是想给九皇子动私刑啊?
罚完剩下的七鞭?
他登时忧心忡忡。
完了完了。
九千岁若是亲自动手,九皇子身子那般单薄,不会被活生生打死吧?
太惨了太惨了。
907.
魏子阳唤来龙卫将指令各自安排下去,仍心神不宁地左思右想。
要不先给九皇子叫个太医备着?
人命关天,以防万一啊。
908.
早已远离监理司去执行公务的魏子阳哪里能听得见越王殿下的哀嚎惨叫呢。
“曹岐山——”
“我不要洗屁股!”
“臭阉人不要!你不要碰那……”
九皇子撒泼打滚,还是被曹岐山丝毫不费力地按上矮凳亲自从外到内冲洗得干干净净。
909.
事毕。
曹岐山遣人进来收拾小隔间。
“洗来洗去洗来洗去……屁股都要被你折腾坏啦。”
陆离捂住湿漉漉的屁股,连爬带滚进卧榻的角落,软手软脚地搂住被单把自己裹起来,仿佛这道屏障就能抵御大阉人似的:
“我本就活不长,再这么下去早晚得死于非命,曹岐山你能不能发发善心给我留个全尸啊?”
曹岐山执起置于条案上的黑铁鞭,绕过屏风,踏入里间:“左右殿下成日里想死,不如趁死之前让咱家顽个通透。”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离惴惴不安,紧盯手持粗长铁鞭的老阉货步步逼近,无力地威胁道:“我告诉你啊,我死也要完完整整地死掉,否则娘在地底下看见了一定不能放过你。”
“即便你下去成了鬼,我也有法子操得你活回来。”
曹岐山灰眸冷冽,在半空甩开铁鞭节节,击起一道破空声,慢声说:“今日咱家罚殿下十鞭,尚余七鞭未打呢。”
“你少吓唬人。”
陆离被他锋锐的视线锁住打了个激灵,虚张声势地大喝,企图以皇子气势镇住老太监:
“好哇,叫人拿鞭子打我没过瘾,这会儿还想自个儿抽我?你当真没完没了?”
曹岐山何曾吃过臭崽子这套?
他从容不迫地试过了手,再将长鞭盘回前臂,落座到塌边:“怎么着?殿下不想看宝贝了?”
“这算哪门子宝贝啊,我才不要看,你走开啊你不要过来。”
陆离泛红的脚尖也谨慎地缩回被子里,活像个即将遭大恶人逼良为娼的小少爷,半点不敢放松,牢牢凝住那条蛰伏的大铁鞭。
“好啊,既然如此,咱家便只得请殿下过来了。”
曹岐山手掌一下锁住九皇子藏在锦被底下的细瘦脚踝,将人强行拖拽至身边。
“啊……啊不要、我不要!”
陆离穷途末路,扑腾乱蹬也不敌大阉人的力道,十指大张扒住床被,硬生生在光泽的缎面上刮出数道褶印:
“救命啊——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