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绿色玩具球从博美的嘴里弹出来了，混合着狗的唾液，与石塑地板相贴，滚出一条蜿蜒的曲线。

    在球狭小的视角中，有纤细的脚腕，有多汗毛的小腿，还有许多拖着汗津津的舌头，张着血盘大口试图抓住它的怪兽。

    并非穿在同一只脚上的鞋头和鞋跟，推搡着它前进，一路走走停停，突然，它被一只很大的手捡起来了，窝在那样宽厚的手掌里，它幸福又快乐。弯曲的指节托住它的腰，一枚硬硬的银色圆圈抵住了它的屁股，即便升上对它来说离地面很远的空中，也不觉得慌张，反而有种踏实的放松。

    不同的脚有不同的主人，那这只手的主人是什么样的?

    它似乎要长出眼睛来了，从这个角度，它好像看见了一圈荆棘，红色的，荆棘中间有东西在动，可以靠近吗？被扎破也没关系，它太想要摸一摸那圈红色荆棘里正在滑动的东西是什么了，如果能像刚刚的怪兽把它含在嘴里一样去含住那颗东西就好了。

    有谁能帮它含一含吗？

    ·

    今天店里的客人很多，显得很吵，林芝将捡到的玩具球重新扔给狗，摊开刚刚握球的手，到水龙头前冲干净沾到手指上的口水，说不清楚的烦躁像坏掉的水管一样肆无忌惮浇了他满身。

    昨天果然太唐突了，他拧紧水龙头，可心中的不快并没有也随之止住，不对，他已经没有心了，握着你的手随便摸摸自己的胸，不值钱的心恨不得跳进你的口袋跟你回家，又恨不得当场被你的手捏爆。

    总之，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锁屏界面解锁又关闭，反反复复，他把消息提示音调到最大，再假装不去理会，一旦铃声震动，这样喜悦的峰值就能达到最高，他擅长给自己制造期待，以及满足期待后的又一次失落。

    不直接给你发信息，而是忍受这种焦灼的等待，其实他有很多好借口可以不会引起怀疑的和你聊天，不过那样有点像推销自己一样，虽然最本意的目的就是把自己这个人推销给你。

    不盯着店门等待是他最后的，最后的……货架边上的背影好像是你。

    随便抽了两张纸擦手，隔着喧闹的男人、女人和他们的猫狗，他只看到了你。

    今日的期待被满足了。

    你会不会喜欢捏他的屁股?或者继续玩他的胸也可以，他都愿意的。

    喉结不自觉滑动，他向你走过去，他要为你服务。

    ……为什么又带了一个小孩，自己遇见你的时间是不是太晚了，已经有很多人捷足先登了。

    他还有机会吗？

    ·

    幸好一路上李青源只安静跟着你溜达，你把按钮偷偷塞进他的口袋里，刚放进去的一瞬间他就转头似笑非笑与你对视，你都能猜到他下一句会讲出什么下流的话。

    你打断他:“先去给猫咪买猫砂盆之类的东西吧。”

    “好啊姐姐，其实我已经给小懒买过了，在你和你的朋友出去的时候。”李青源在“你的朋友”这四个字上特意压低声音加快语速，好像这很见不得光，必须用谈论八卦的架势才能念出来，“再去逛逛也不错，那家店的风格我很喜欢呢。”

    “你不是不认路吗？怎么找到地方买猫咪的东西。”你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姐姐你买的猫粮，外面套的袋子上有店家的logo，而且我会用手机查路啊，好笨哦姐姐。”

    你把手揣进他的裤子口袋，握住按钮，微微抬起拇指，“我不用手机查都知道怎么让你夹紧腿。”

    不过他根本不害怕你的威胁，反而把手覆盖到你的手背上，隔着裤子来回摩挲你曲起的拇指指节，认真地询问你:“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来一发野战吗？姐姐让我住了这么多天，这样的要求答应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根本没办法让他听话，他干出这种事的几率绝不是零。

    今天宠物店的人很多，你小心地给被你肩膀碰到的人说抱歉，李青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凑到你的耳边，调笑你怎么这么有礼貌。

    他总是喜欢在你耳边讲话，尤其是人多的时候，这种隐秘的、不正经的甚至带着奇异骚动的信息传递给你的感觉就像有只周围人都看不到碰不到的，长着羊角和尖尾只蛊惑你一个人的恶魔。

    阴魂不散。

    你不耐烦地皱眉，径直走向摆放猫咪玩具的货架。

    *林芝是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