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意一觉醒来，车子已经下了高速。
父母之所以让秦悠扬陪她一起，就是觉得途中能互相照应一下，免得一个人开车上高速时间久了容易犯困，结果堵车的三个小时她精神抖擞，刚走起来就一秒入睡。
“一共也就两个钟头，不至于会累。”他笑着转头看了看她，“还要好久，再睡会儿吧。”
孟云意大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车窗上，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体被掏空”是什么感觉。
两天时间，三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送上高潮，她都怀疑自己已经被榨干了。
爽是真的爽，虚也是真的虚。
爷爷的电话打过来，问她到哪儿了。
原计划是接了爷爷回到东海还能轻松赶上晚饭，现实是一大家子人特意做好了午饭却一直等不到她和秦悠扬，最后改成晚饭还是得等。
讲完电话，顺便打开地图看了眼。很好，走中环的他们解脱了，外环到现在还堵着，这终于让她得到了一丝丝安慰。
正在幸灾乐祸，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是陆序。
自从昨天中午看到她和霍嘉声在车里，他就没再联系过她，不过她也猜到，迟早会打来的。
抬眸看了眼秦悠扬，她光明正大地接通：“有事吗？”
“你今晚有空吗？”他并没提昨天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约她吃饭？这都几点了才打电话？
“我没在东海。”孟云意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
“哦。”仅仅一个字也能听出他的失落，但他还是很快笑了下，“那就改天再说吧，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
一开始的停顿，只是因为他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但很快孟云意就真的什么也听不清了。车子开到隧道中段，信号弱了很多。
本来也不是多长的隧道，马上就能恢复，可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最后还是孟云意先开口：“刚才信号不好。”
“嗯。”
“在隧道里。”
“你在开车吗？还是……”
“没开。”本来想说一句“我男朋友在开”，一想陆序都知道肖霖川和霍嘉声了，可不能再把秦悠扬暴露，于是她又改了口，“我家人在开。”
“嗯。那……你先忙着吧，不打扰你了，有空再说，玩得愉快。”
秦悠扬一直默默听着，什么都没问，表情也很正常。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语气，对面不会是和她的朋友或同学，而是一个不能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人，否则他不可能是“家人”。
是迟予吗？
那个人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她这样掩饰，是因为迟予一直在特意瞒着她？
又或者，是其他男人？
视线再次落到她颈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昨晚的男人，真的是迟予吗？
“哇！好漂亮！”孟云意一声惊呼，激动地看向窗外。
秦悠扬抬眸看去，也跟着她笑了笑：“确实很美。”
车子开上大桥，前方和左右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湖泊，夕阳刚好照在湖面上，入目之处全是绚丽的晚霞。
“今天天气真好，太难得了。”孟云意掏出手机精心拍了几张，却不满意，“应该把相机放车上的。不对，我相机昨天已经送到电视台去了，唉！”
“不要紧，多拍几张总能挑到好的，实在不行我们下次再来拍。”秦悠扬放慢速度，“你昨天去电视台了？”
“嗯，给室友送相机。”孟云意不死心，继续用手机拍视频。
“我记得你好像提过，你室友一个在东视，一个在总部实习？你昨天去东视了？”
“总部那边。”孟云意正专心录视频，也没在意他为什么问这么多，答得漫不经心。
秦悠扬笑笑，看着远处的夕阳，沉默许久又忽然开口：“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岛，刚好也遇上好天气？那天的晚霞，比今天还漂亮。”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感觉爷爷简直住在世外桃源，比东海漂亮多了。”
“后来还有一次，我们去了明月湾，那里看日落最美。”
“你还偷亲我呢。”孟云意一脸得意，“还说什么酸话，说我比晚霞更美，喔唷，鸡皮疙瘩掉一地。”
秦悠扬低声笑笑：“你也偷亲我了。”
“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你先的。”
“你先的好不啦？”
“嗯嗯，对，是我先的。”秦悠扬满脸笑意，“但舌头是你先伸的。”
孟云意瞪他：“记这么清楚干嘛？”
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湖中间那个小岛，承载了太多她和秦悠扬美好的记忆。
六岁那年，父母第一次带她上岛，就捎上了秦悠扬。
当时他爸妈刚建了个小厂，每天忙得不着家，秦悠扬几乎算是住在了她家。
两家住的都是师大附近的职工楼，小户型，家里就两个房间，她和秦悠扬挤一间，睡高低床，每天入睡前都要打闹一番，经常被父母教育。
爸妈告诉他们，女孩跟男孩不一样，必须分开睡，可他们都不听，经常挤一张床，最后父母无奈，只能把小小的杂物间改造成卧室，强行将两人分开。
到岛上的第一晚，因为家里人多房间少，两人又闹着要一起睡，还被大人们调侃，说夫妻才能睡一张床。
当时秦悠扬就贡献了一句至今都还会被长辈们拿出来玩笑的话：“我长大了要跟云意结婚，我们就是夫妻。”
所有人都被他逗乐，调侃得更加起劲，只有他在那边跺脚生气，急得团团转：“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许笑，云意也说过她长大了要嫁给我的。”
这话，孟云意确实说过，但也不止对他一个人说。
那时候爸妈学校有个很年轻很帅的老师，她也天真地对人说过“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甚至，更小的时候，她还问过自己亲妈“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
只不过，她说要嫁给秦悠扬的时候，对电视里学来的“结婚”“嫁娶”这些词已经稍微有了点了解，大概知道，那代表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虽然她和秦悠扬没少吵架，甚至还会打架——主要是她单方面殴打秦悠扬，但要说到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