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已经穿好了。”
“陆夫人,您真漂亮……”
站在衣帽间里的秦念之看着镜子里面容有些削瘦的女人,表情还带着如梦初醒般的怔愣。
最开始她明明是为了救薄荷才接近陆迟,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假意做戏,可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种处境的?
旁边的人还在羡慕她身上的珠宝有多灿烂,秦念之却只觉得自己连后悔的力气都没了。
直到这一刻,秦念之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踏进了陷阱,从她决定利用陆迟并假意屈服他开始,一切就变得万劫不复。
这些天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她自以为她能利用陆迟对她的喜欢拯救薄荷,却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陆迟能在几年前就处心积虑的伪装好一切,她又怎么会是陆迟的对手?况且陆迟的可怕远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她以为她能利用陆迟,可最后却只是把自己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唯一支撑她撑下去的信念就只有薄荷。
可如今她不仅没能拯救薄荷,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她唯一知道的,只有他们一直都没找到薄荷。这个人就像是人间突然蒸发了一样,就算他们动用了陆家的力量也没能找到他。
而陆迟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他们订婚的消息宣扬出去,不仅是把陆家,也是把她架在了高台,逼着她向前走。
她也不是没有过逃走的机会,可她做事太过瞻前顾后,等她考虑好后,陆家就变天了。
在陆家的掌权人换成了陆迟后,要逃只会比从前难上千百倍。
她的生母早已去世,离了陆家,她无家可归。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薄荷,可薄荷却了无音讯。
“陆夫人,可以过来试下一套礼服了。”
秦念之并未在意这道声音,心事重重的站起身,被引导走进侧门的一间小房间。
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暗,看清站在眼前的人后,秦念之顿时喜极而泣的捂住嘴呜咽一声,一下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太好了!还好你没事……”
来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低笑着说了一句,“我没来晚吧?”
秦念之含着泪摇摇头,有太多情绪和话语交织在她喉头,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半句话。
可片刻后,秦念之迟钝的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胸膛软绵的触感,还有这个声音……
秦念之有些困惑的抬起头,眼前的人正好摘下了面具。
面具后是一张陌生又清俊的脸,眼睛十分漂亮,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雌雄莫辨的味道。但结合起她刚刚发现的种种特征,很显然,薄荷他……
是个女人。
秦念之正呆愣的看着他,面前的人忽然轻笑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怎么,认不出我了?”
秦念之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她别过了头没敢看她,只是小声嚅嗫着,“不,不是,我,我只是没想到……”
她嚅嗫了半天却没听到身前的动静,不由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这一抬眼,就对上了身前那双瑰丽如星河的温柔双眼。
面前的人忽然轻叹了口气,抬手的拭了拭她脸上的泪珠。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瞬间让秦念之溃不成军。
秦念之眨了眨眼,泪水倏然从眼中掉落。
陆迟也会碰她,但他每每触碰都只让她感到无比恶心,恨不得能远远逃离他身边。
可薄荷的指腹却很温暖,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珠宝,让她整个灵魂都仿佛卸掉了重甲,身体重新有了温度,这半个月来生活在噩梦中的痛苦好似化作羽毛飞走,只有此刻她才感觉自己开始真正呼吸了。
她这才发现有些东西和性别身份都无关。她抱着薄荷的身体,祈求着这一刻时间永远不要流转。
但陆迟发起疯来,从来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又是什么物种,她想到陆迟那令人胆寒的手段,还有薄荷随时会暴露的危险处境,焦急的诉说了自己的担忧。
却听到薄荷说,“我马上就会走,但走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片刻后,门被合上,一切安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留下满脸写满了震惊的秦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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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你。】
【我今天已经和唐秉川约好了……】
【十点之前,我一定送你回去见他。】
【……】
【就一会儿,我见完你就走。或者我替你去见他。】
【……我出来就是。】
昏暗无人的巷角,一见到颜时莺,陆戾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抵在墙上,狠狠吻住她。
呼吸纠缠,空气暧昧。
陆戾吻到兴起,顺着她的耳根就在脖颈处胡乱啃咬,却被颜时莺惊慌失措的慌乱制止,“不要……会被他发现的……陆戾!你答应过我的!”
陆戾顿时僵住,呼吸急促的抵在她肩窝平复喘息。
他抬眼看了颜时莺一眼,忽然极低的说了一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说的太轻,颜时莺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冷淡的推开他,“我该走了。”
纵使她嘴唇红艳,眸光盈亮,神情却漠然的仿佛一滩死水,和热情高涨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剩下要打给他的款项我会亲自去确认。”
陆戾沉默着没说话,只在她快要离开时又忽然压住她,重重在她唇上索取。直到她挣扎着推开他说“他在等我”,陆戾才松开她。
看着颜时莺小心整理完所有痕迹后毫不犹豫的离开,陆戾目光阴郁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往常他会和她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今天他却鬼使神差的把车开到了她走的方向,不出意外看到了在说话的两人。
当看到颜时莺朝男人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明媚笑容时,陆戾的眼瞳一缩,手上的烟被重重扭成两半。
烟灰掉在他手上,陆戾低头冷笑一声,一脚将车开了出去。
就在陆戾的车离开不久后,他们刚刚待过的巷角后忽然走出一个人影,目光复杂的看着红着脸目送唐秉川离开的颜时莺。
如果不是他恰巧撞破,他也不会知道她竟然会为了那个唐秉川做到这种地步。
宗巍怀一贯清冷的眼眸浮现出感叹。
只不过她好像不知道……那个唐秉川,似乎背着她还和学院中很多贵女有交往。
本想就这样离开,却没想到看到了戚昊然的身影。
他不远不近的跟在颜时莺身后,跟着她无知无觉的一路往学院方向走。
看着刚和唐秉川分开似乎心情很好的颜时莺,戚昊然心里密布着阴霾与郁气。
明明他都布置好了,明明他连所有后路都铺好了,就等着颜时莺来找他。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他连颜时莺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不知道是哪出了差错,她甚至还一无所知般和唐秉川亲密不离,但他已经发疯一般的想见她……
戚昊然想的太入神,连去路被挡住都不知道。直到抬头看清是宗巍怀,就听到宗巍怀开口:“唐秉川的事,是你出手的吗?”
他声音很冷,戚昊然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心中却在恼火,他费了这么大力气却事与愿违,如今是不是他做的都已经无所谓了。81说
但戚昊然对他熟悉,宗巍怀同样也熟悉他。
他这么一开口,宗巍怀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在心底叹息,他本来不想淌这潭浑水,他身上背负着宗家的符号让他许多事都不能如常所愿。但现在他看到了颜时莺现在的处境,却不得不出手了。
两人不欢而散。
而自从颜时莺答应陆戾后,他就像是忽然对她上了瘾,而且瘾大得惊人,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和她黏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每一天都在试图找各种机会借口和她见面。
刚处理完秦暮叙和秦念之的事,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颜时莺扫了一下,是陆戾。
她告诉他她明天要见唐秉川,今晚没空理他,然后关上手机。
桌上的手机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却频繁的亮起,最后一次亮的时候,颜时莺只看到屏幕上显示了两个字:开门。
颜时莺皱了皱眉。
托陆戾的福,她终于不用住多人宿舍,从宿舍转成了单人独栋。但即使是独栋,周围也依旧有人。
明明也没到约定见面的时候,不知道他今天忽然发什么疯,颜时莺叹着气,把桌上写的一些笔记收到了抽屉里。
走出房屋向外走了几步,颜时莺很快就看到了陆戾。
一见到她,他立刻沉着脸拉住她进了屋。
一关上门,颜时莺就忍不住兴师问罪,“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明明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异常热烈的压住她,迫不及待的亲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见你……你不知道我每天看着你和那个家伙在一起有多难受……”他边说边胡乱的在她脖颈边舔咬,她反手去推他,却被他捉住手顺着指尖零碎的吻住。
颜时莺被他吻得微微战栗,试图强撑,却很快败下阵来,只能侧过头,“今天不是我们该见面的时候,你出去……”
她推拒着他,陆戾细细吻着她的手指,看着她冷淡的眉眼,却越发情动。
他热烈的吻住她,直到她无法呼吸才松开她,在她眼神涣散的大口呼吸时忽然开口:“我看到宗巍怀这几天一直跟着你。”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颜时莺一愣,直直撞进陆戾看着她的眼中。
陆戾漫不经心的笑着,撩着她的头发,“你怎么会和宗巍怀那个人有交集?难道下-药那件事后,你还一直和他有来往?”
心知陆戾一定是对她有了怀疑,或者已经在猜测她利用戚昊然和宗巍怀有来往也说不定。
要勾搭的男主太多,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颜时莺心思电转,脸上却只是带着些愤恨的扫了他一眼,别过头,“你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不去问他。”
陆戾立刻从她瞬间的反应中猜到什么,她本就讨厌他,又以为他和宗巍怀是朋友才接近他,难不成……是为了利用宗巍怀来报复他吗?
陆戾几乎有些啼笑皆非,“你以为宗巍怀是什么人……”
“我想让你放过我。”
颜时莺话音一落,陆戾脸上的笑容唰的消失了,眼底隐隐透露出暴戾的火焰。
“原来你是想走?”男人阴沉的冷笑一声,陡然变了脸色,不顾她的挣扎重重将她压到床上,“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走?颜时莺,你休想!”
他强压住她去吻她,挣扎片刻后,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