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分开了。”
我——
我……
许嘉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困难没有什么。
挫折没有什么。
这都是早就预料到的东西。
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要有另外一个人和我一起努力,不让我像个傻瓜。
许嘉年慢慢说:“盛薰书……”
我喜欢错错。
因为性格,因为相处,因为种种我也不太说得清的事情。
这些记忆,已像散在思绪长河里的珍珠,一点一滴,弥足珍贵。
可是——
他同时无比清晰地想。
我不喜欢一个碰到事情就逃避的人。
他今天逃避了这件事情,明天就要逃避另外一件事情。
而且逃避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如同现在的这件事情。
逃到最后,无路可逃。
“盛薰书……”
许嘉年又一次念着这个名字。
他咀嚼着嘴里的字眼,只觉得特别复杂的感情从齿缝中渗出,在嘴里融合渗透,化作淡淡的苦味。
他讨厌盛薰书在这件事情上的逃避。
既然叫不起已经被痛苦控制的人,他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和对方说话。
“你的父母可以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也可以搞不定你的父母。”
这些都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不是万能的,我也不是万能的。
“但是——”
你觉得,闭上眼睛,遮住耳朵,就能解决一切吗?
“你凭什么——”
闭上眼睛,遮住耳朵,只能让一切毁于一旦。
“让我和一个总见不了光的人交往?”
许嘉年问。
他最后看着盛薰书。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你。
你呢?
许嘉年没有再等盛薰书的回答。
他转身走了。
2013年,中国。
客厅之内,一根无形的弦已经崩到了极致。
盛父颤抖的手指着盛薰书,他的面孔红得滴血,将要开口的那一刹那,客厅的门被冲开,盛妈妈冲进室内,一把抓起沙发上的盛薰书,连推带扯,将盛薰书往房门外拉去。
她嘶声道:“你不就是想去找人吗?你走!你走!你坐在这里和你爸爸犟什么!腿长在你身上,你要去找谁就去找谁!”
他们一同来到了屋子之外,冷冰冰的门在盛妈妈失控的力道下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狠狠关上了。
盛妈妈和盛薰书一同站在屋子外,她又狠狠推了一把盛薰书,但立在屋子外的盛薰书纹丝不动。
年迈的母亲已经推不动年轻的儿子了。
盛妈妈哭了起来:“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疯起来什么不会说,他说了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吗?可我不想你有事啊!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
“妈……”盛薰书沉默片刻,突然扯开手中的透明小袋子,拈起两片白色药片,丢在嘴里,“这是糖果。”
第45章 一切的徘徊
许嘉年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有点恍惚,一脚踢到图书馆前的拦车柱上,顿时一个趔趄。
等在图书馆外的许爸爸刚抽完一根烟,他一眼看见,连忙上前:“走路怎么也不看路?”
许嘉年回过神来:“没事,爸,我刚才没有注意到……”
但许爸爸没有相信许嘉年的话。
他在抓住儿子胳膊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对方面色苍白,神情异样,这是事情发生时都没有的情况。
许爸爸:“你见到盛薰书了?”
许嘉年点点头。
许爸爸:“那盛薰书呢?你们……”他斟酌问,“谈了什么?”
许嘉年不想说太多,敷衍道:“没什么,盛薰书也很难过,感觉很抱歉,一直在对我说对不起。”
说完他就闭嘴了,紧紧闭着嘴,连唇都抿成一线。
许爸爸担忧地看了一眼许嘉年,可他也不知道应该再怎么询问。
父子两一时沉默。
许爸爸先将事情按下,带着许嘉年先回家。
家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事情发生在昨天,许爸爸先接到学校的电话,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同妻子说了,然后他们兵分两路,许爸爸前往学校,许妈妈向单位请假留在家里。
学校中的一切都由许爸爸负责,家里的一切都由许妈妈负责。
当父子打开大门的时候,窗户噌亮,地板洁净,怒放的鲜花装点玄关,饭厅的餐桌上,摆满了许嘉年喜欢的食物。
许妈妈笑容灿烂,对父子两招呼说:“回来了?先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就可以早点吃饭了,对对,今天做的菜都是你平常喜欢的,你待会要多吃一点。”
说话之间,她走上前去,用手关上了门,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似乎将风雨都关在了门外。
许嘉年顺从妈妈的意思,先换衣服洗澡,然后坐到餐桌上吃饭。
今天的菜确实都是他喜欢吃的。
许妈妈做了水饺,又做了面条,还有鱼和虾,以及不少种类的青菜,还有一大锅熬了很久的汤。
许嘉年先喝了汤,又夹着菜吃。
他试着吃了一个饺子,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胃里像塞了块石头,饱得怎么也吃不下,只好把饺子放在一旁,继续喝着汤,夹着菜。
许妈妈和许爸爸吃饭的动作也慢了。
他们看着许嘉年,看见对方一口青菜嚼上十来下,才慢慢咽下喉咙。
许妈妈先受不了了。
她很快吃完了饭,离开饭桌去厨房做事。
许爸爸也起身走到凉台,继续抽烟。
桌子上只剩下许嘉年,许嘉年松了口气,喝了碗底最后剩下的一点汤,回到房间休息。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休息的地方,他只是什么事情都不太想做,百无聊赖之中只想发发呆。
然而很快,房门被敲响了。
许嘉年转头的同时,许妈妈开门进来。
许嘉年:“妈?”
许妈妈单刀直入,虽然直接,语气总是温柔的:“我听你爸爸说你回来的时候和盛薰书见面了,你们聊了什么?”
许嘉年不说话了。
许妈妈坐在许嘉年身旁,她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一下一下地拍着许嘉年的肩膀,帮助他放松下来。
许嘉年很久没有和妈妈这样亲近了。
但他不觉得奇怪和别扭,相反,堵在心中的石头似乎因为这样的力道渐渐松了,他突然有点憋不住,说了一声:“妈……”
许妈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