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灵材异兽都不行，就用人来填吧！”明虚道尊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怔怔看着他，鸦雀无声。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没有人敢开口提出这个提议。用人来填，说得轻巧。

    寻常修士成千上万地扔进去都激不起一个水花，只有道尊修为以界域之力，方才可行。可道尊最是惜命不过，让谁去？谁又愿意去？

    齐云霄浑身冰凉，他意识到了师尊的办法是什么。他想开口阻止，可他挣扎着就是叫不出来。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前方衣带当风的明虚道尊，嗫嚅着嘴唇。

    “明虚道尊，你的意思是……”齐天惊疑不定地问。

    “此事既然因我而起，自该由我结束。请诸位稍待，等我交代完宗门事务，便会以身殉道，了结此事。”明虚道尊淡淡地说，虽无信誓旦旦，可其中坚决，清晰可辨。

    “不行，明虚道尊乃圣地掌教，身系天下安危，岂可轻言生死？”重云天阙此来的是纯钧殿主，以穆瀛桓现在的修为一出现就等同于昭告天下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看如此一来，因果相抵，才是正途。”齐云霄冷漠地看着说话的帝族族长，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诸位毋需多言，我意已决，就这样吧。”说到最后，明虚道尊难掩话中疲惫之态。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道尊大义，老衲叹服。”

    明虚道尊微微颔首，卷起齐云霄离开。

    “师尊！”作为弟子齐云霄无话可说，他跪在明虚道尊面前，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哭，他告诉自己这也会是他最后一次哭。

    “云霄，你是我最得意，也是最放心的弟子。我这一生收了三个徒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从今而后，九霄道宗就靠你一肩承担了。”此时的明虚道尊眼中方才流露出一丝不舍，他自责又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他再做不了更多了。

    “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

    “还有你与穆掌教之事，为师帮不了你了，你只需记得来日方长，不要强求。别的一切随你。”齐云霄心头大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声声小动物受伤时的呜咽声，充满了疼痛和攻击性。

    “你二师姐，就交由你处置。齐天”明虚道尊对着莫名处唤道。

    齐天显露身影，走了出来。他不放心齐云霄，偷偷跟了过来。只是他不好偷听别派隐秘，一直在远处守着，没有近前。

    “我有些后悔让霄儿拜入你门下了，你知道你这一去，霄儿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太早了，一切都太早了。”齐天语气复杂地说，他握紧拳头，恨不得冲着明虚道尊淡定的脸上揍一拳。可他不能，不是因为明虚道尊的身份或是他的牺牲，只因为霄儿会生气伤心的。

    “我知道”明虚道尊拥着齐云霄，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安慰他。齐云霄把头深埋在明虚道尊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尽情发泄着所有情绪。因为今次以后，他就不能再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那会让他和他身后的人，落入万丈悬崖，万劫不复。

    “但我从未后悔过，让玉瑶嫁给你。”齐天握着拳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所以，今后云霄也拜托你了”。

    “我自己的儿子自然会照看，哪儿用你来拜托？”齐天气愤地反驳，可眼眶微微红了。他上前拦过齐云霄，明虚道尊点头，走向了墟洞。

    齐云霄抹干眼泪，露出一张尤带泪痕的脸。他的脸依旧精致如画，俊美无俦。可原本如同远山清风的翩然若仙，芙蓉春晓的明媚温和。带上了九天月色的冰冷寒冽和疏离锋芒。

    “别看了，小孩子家的看什么？”齐天阻止道。

    “我不是孩子了，我要看。”齐云霄紧咬牙关，“我要亲眼看着”。

    很快，一股剧烈的灵气震荡出现在墟洞上空。方圆万里内的灵气都被引动，卷起巨大的灵气旋涡。天空响起阵阵丧钟，整个地渊都回荡着，整整八十一响。

    然后荒天大世界原本烈日当空的天象突变，漫天星辰显现，一颗颗流星划过天幕。这场流星雨，短暂而绚丽，在那转瞬即逝的那一刹，迸发了璀璨夺目的光芒，惊艳又哀伤。

    “恭送明虚道尊——”地渊中所有人都在跪谢明虚道尊的牺牲，可这有什么用呢？齐云霄冷漠地想着，他的师尊不会回来，罪魁祸首依旧安然地做着白日梦。

    齐云霄淡淡道：“父亲，请送我回南海吧！”

    “你回去要干什么？”齐天看齐云霄样子不对，不放心，琢磨着他想干嘛？

    “心不平而止不禁，我心不平，要做的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第70章 清虚炁气

    洗星池内的道宫中，气运金莲上萦绕不去的劫气和血气消散殆尽，更有一层浅浅的功德金光衬得金莲愈加金光璀璨。齐云霄看着金莲发呆，那是救世功德啊！

    “明虚求仁得仁，我九霄道宗此番大劫算是过了。你……你也不要太悲痛，等着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师伯祖一声接着一声叹气，终了才干巴巴地劝解道。

    齐云霄不想悲痛，也没时间悲痛。悲痛是弱者的权利，强者没资格悲痛。

    “师伯祖，清虚炁气在哪儿？”齐云霄淡淡开口，好像问的不是天地九炁之一，只是随口问一件法宝般。

    “诶——你终究还是问了。”师伯祖愁眉苦脸地拽着脸上的胡须，看这手劲，若非修士须发坚韧，这一大把胡子都要被强拽下来。“天地有九炁，九炁为万物之根。九炁出乎太空之先，隐乎空洞之中。我九霄道宗就有一道祖师留下的清虚炁气，代代相传。”

    见齐云霄还是面无表情，雷打不动的样子。师伯祖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不是可惜吝啬，清虚炁气对你现在来说太勉强了。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凝炼此气，可能这辈子都别想成为道尊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打它主意？你放心，等你根基稳固了，你想凝炼清虚炁气，师伯祖绝不吝啬，立马给你。但现在不行，且耐心等等啊！”

    “我也想等，可有人等不了。”齐云霄对着师伯祖重重跪下，冷峻道：“圣地千万载，从未出过出窍期的掌教。便是门内弟子长老们不在意，那其他门派呢？他们会否看轻了九霄道宗？还有那些逼死师尊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大劫已起，我没有时间了！”说到后来，齐云霄再难保持平静，近乎字字泣血。

    师伯祖颓唐地跌坐在云床上，扶起齐云霄道：“你已是掌教，我拦不住你，随你去吧。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无颜见到你师父、你外祖父才好。”

    “云霄谨记”

    金莲的莲心被小心摘下，齐云霄摊开手接过，就迫不及待地回了神霄天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