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楚就不要想出去了。齐云霄在清华书院一直来去自由,不用人带路,自己悄没声息地就去了长阳宫。
“墨染,四姐,我只想要个准话,你们是否是因为帝族才决心结为道侣?”齐云霄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找到墨染和齐云襄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刻说话。
齐云霄追问:“四姐,你我的关系就不必说了。墨染,你也该记得在地渊绝狱中,我承诺过欠你一个人情。你们若是照实说,我必竭尽心力。”
墨染指尖一动,沉吟道:“神霄子,话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知道一个帝族藏宝之地。”
齐云霄打断他的话问:“是你身上的前辈告诉你的?”
墨染身上有一位不知名的前辈之事,早在地渊之时两人就心照不宣。后来两人各有机缘,许久不见,此事便一直没有再提过。现在齐云霄干脆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将所有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墨染无法再藏着掖着了。
朱老也是光棍,直接现身道:“不错,就是老夫。”
“请问前辈是何人?”
“老夫不过区区小人物,名声不显。只是忝为少昊陛下臣属,知道些秘幸罢了。”墨染不愧是有大气运的,朱老虽然尚无肉身,可元神修为尽复。若非想要一步金仙,这样的元神已然足够尝试飞升了。
朱老继续解释道:“当初少昊陛下与弟弟昌意殿下争夺帝位,最后是少昊陛下胜利了,而昌意殿下降居于若水。只是少昊陛下晚年,部族衰落,儿子皆不成器。唯有孙子帝喾殿下可堪大任,无奈帝喾殿下年纪尚幼。诸臣属意昌意殿下的儿子颛顼先即位,之后再传位于帝喾殿下。
陛下虽然勉强答应了,可害怕颛顼未来出尔反尔,就留下后手。那座宝库就是以防万一,留给帝喾殿下夺位之用。后来颛顼果然传位于帝喾殿下,那座宝库便没用上,一直尘封着。”
“你怎么知道当时没用上,后来也一直没用呢?”
朱老莫名一笑道:“神霄子该明白,帝族的一切都是以血脉维系的。开启宝库既要有血脉还要有帝命,帝喾殿下的两子帝挚、帝尧驾崩后是禅让给舜的。后代皇帝没有帝族血脉如何开启宝库?而有血脉之人没有前代帝位任命也无法开启宝库。”
齐云霄明白了,墨染有朱老支持知道宝库位置,四姐有血脉在身能够开启宝库。唯一差的帝命,别人没办法,可他齐云霄有办法。他眉梢一动,恍然大悟道:“原来前辈坦言相告,是在打帝玺的主意。”
朱老大笑道:“此事你我三方缺一不可,百利而无一害,只待他们二人结为道侣就可开启宝库。”
“百利而无一害?”齐云霄嗤笑,不去看朱老被他这反应弄得难看的脸色。他转而问一直未发一言的四姐道:“四姐,你可想好了?要为了帝族而结为道侣?”
齐云襄直视着齐云霄的眼睛,坚决道:“云霄你不该问我,你应该是最明白我的。你娘还有你自己,不都是这样的吗?”
“好”齐云霄站起身,淡淡道:“父亲,您听见了,四姐心意已决,就成全她吧。”
“父亲?”齐云襄先是惊讶然后又释然,清华书院内发生的事情,哪件瞒得过父亲?
齐天径直而入,朱老如临大敌。他先前不让两人坦白,是怕齐天仗着修为,独吞宝库。以他的修为尚无把握对付齐天,本来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等到两人结为道侣,齐天就不好抢女婿的东西了。
齐天看都没看齐云襄,直接扔出诗碑就吓得朱老动都不敢动。
“你也未免太小瞧我齐天了,老子当年连亲叔叔都宰了,何况一个女婿?没了再找就是。”齐天嚣张狠厉地盯着朱老,如同猎鹰盯着猎物。朱老感觉自己的元神都要被戳成筛子了,这个齐天的威势都比得上少昊陛下了。
墨染想为朱老求情,被齐云霄一个眼神止住动作,犹豫着没动。齐云襄到底是亲女儿,对自己爹还算了解。见到齐天一眼没看她,赶忙拉着墨染跪下,歉疚道:“爹,是女儿不好,应该早点向您坦白的。”
齐天这才瞥来一个眼神道:“我早就说过,我齐天从来不受威胁,也不会允许自己儿女受威胁。你以为我会阻止你,还是半道截胡?”
“我……”齐云襄哑口无言,墨染挺身而出道:“院长,是弟子趁人之危,请您不要责怪……”话未说完,就被齐天打得吐血。
“父亲?!”齐云襄想都没想就挡在墨染身前,生怕他爹一怒之下把人宰了。
齐天恨得咬牙道:“女大不中留,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说完就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
齐云襄呆愣住,无措地用眼神询问齐云霄。齐云霄无奈道:“起来吧!爹是答应了。”
“可是……”
见齐云襄还没明白,齐云霄只好直白道:“你也说了,我娘和爹结为道侣并不全然出于感情。若要介意,爹他早就介意过了。他关心的自始至终都是你的心意,你方才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至于剩下的,是你们自己的因果机缘,他不会插手太多。”
“爹……”齐云襄又哭又笑地叹息道。
……
清华书院最近事情一出接着一出,不过好在这次算是喜事。院长四女要与书院亲传弟子墨染结为道侣,广发请柬。清华书院上下都忙碌着准备,唯二两个闲人,齐天和齐云霄父子无人敢差遣。
一个心中还有疙瘩,且作为第一次嫁女儿的老父亲,心情实在难以言喻,干脆闭关不出起来。
至于齐云霄却是一个人去了地渊。
地渊对齐云霄来说实在特殊,地渊是他第一次正式登上荒天大世界舞台的地方,那时的他踌躇满志。而第二次来,却成为了师尊的埋骨之地,他近乎赶鸭子上架地成为了荒天大世界顶层的一员。
两次到来,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他人生的转折,可以说都是在这里出现的。这是他第三次来到地渊,却是无悲无喜。
“你来了”
“嗯”齐云霄看着面前的神祗,自帝族覆灭后,他就将巫族国师封为地渊土地,镇守地渊。“她还是那样吗?”
“不然呢?我们两个同样在地渊失去了一切,我失去了希望,她失去了心。说是镇守地渊,其实这漫漫岁月,永生永世,不过是赎罪罢了。”国师自失一笑。他心心念念,多年奔波不过为了巫族复兴。谁想被帝族族长和东皋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酿成大祸。
他不欲因为自己,损害了齐云襄的气运,将巫族最后一丝希望断送在自己手上。便接受了齐云霄的惩罚,被他封为土地,永生镇守地渊,以赎己罪。不知他心心念念为了巫族,最后落了个有族归不得的下场,是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