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的。”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欺骗……”
他停了下来,什么话也不想再说,只是抬起头,冰冷的兽瞳直视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静静地宣布道:“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了。”
“所以……”
“来了断一切吧。”
就在这个时候,瑟雷德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抱住勒斯,然后迅速转了个身,然后把勒斯狠狠地推开。
勒斯呆滞地看着着一瞬间发生的一切。
鲜红的血液顺着贯穿了胸口的剑一滴一滴落下,然后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溅开,开出了一朵一朵血花。
勒斯觉得整个世界一瞬间死寂,所有的声音都远去,留下的只有那血花滴落,然后炸开的巨大声响,彷如雷鸣,将他震得耳鸣。
瑟雷德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胸口的疼痛告诉他他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流失,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这世间。
然而他只是艰难地抬起头,缓缓地看了不远处的人影,然后欣慰地垂下了眼。
他没事就好。
“好像杀错了呢?”
随着这样一句凉薄又漫不经心的话而来的,是瑟雷德胸口的刀刃被毫不犹豫地拔出,血花飞溅。
那艳丽的颜色像熔浆一样灼红了勒斯的眼,也成功让他回过神来。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瑟雷德的身边,甚至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跌倒了几次,去捂住他的胸口,想让他流的血液少一点。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他越来越弱的心跳。
血液染红了他的手和他银白的蛇尾,他的身上还沾染着跌倒时的土壤,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然而对这一切,他已经意识不到了。
只有眼泪自空洞的的眼眶中不停地滴落。
唐渊看到这幅生离死别的悲惨模样,却是别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似是嘲讽:“为了一个想和你了断一切,还爱着另一个恶魔的兽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还真是舍得本啊。”
虚弱到了极点,全靠兽人强健的体制吊着一口气的瑟雷德眼神带着空茫,却轻轻笑着说:“因为我爱他啊……”
“想来也只有这个时刻,能这么坦然地说了……”
“你这是在打温情牌,让我放过他吗?”唐渊半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睫在眼下投下半圈扇形的阴影。
“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瑟雷德轻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疲倦。
爱了这么久,误会了这么久,他也已经累了。
“瑟雷德——”勒斯喃喃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他突然发现周身的温度冷的吓人,心脏似乎也冷的不再跳动,如坠冰渊。
“但……”唐渊却丝毫不顾这苦情的气氛,扬起下颌,嘴角扬起一个妖异的笑:“我从不喜欢让敌人如愿啊……”
“或许对于我来说,你们的痛苦才是我最好的食粮。”
然后他伸手指向瑟雷德的胸口,黑红色的力量就从瑟雷德的伤口逸出,飘向唐渊的指尖,然后进入他的身体里。
瑟雷德的伤口因为深渊之力不再破坏,靠着兽人强大的自愈能力好了许多,身体里的力量也源源不断地流向伤口处,帮助伤口愈合,虽然实力会降低,但至少不会死了。
唐渊居高临下地看着瑟雷德,眯起眼,微微偏头笑道:“我要你活着。”
然后他弯下腰靠近勒斯,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们会互相折磨,永远不能在一起。”
“这样的绝望才是最能取悦我的。”
一字一句,仿佛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然而勒斯却只能沉默,只要瑟雷德活着就好。
……
“为什么救他?”希拉望着唐渊问道,他看的很清楚,即使放出那样恶毒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唐渊奇怪的自尊罢了。
“为了让他们相爱想杀而已,你有意见吗?”唐渊理直气壮。
“……没有。”希拉知道无法从唐渊蚌壳一样的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所以他选择转身就走。
“没看见我受伤了吗?你都不知道扶我一下吗?你这个负心汉,我们定婚契才几天呢……”唐渊见状,立即嚷嚷道。
希拉的反应就是蹲下来,露出宽厚的背。
唐渊一点也不客气地趴了上去,然后十分得寸进尺地拍了一下希拉的肩膀,用一种赏赐般的语气说道:“你可以把伟大的唐渊陛下抬走了。”
希拉:“……”
然后,乖乖地向前走了。
……
“对了,你刚才怎么突然好了起来?”希拉沉默了半晌,还是问了一句。
唐渊却没有回答,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声响。
“你是怎么好起来的?”希拉再次重复了一遍,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然而唐渊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心底的不安感突地爆发,他猛然转身去看唐渊,却发现唐渊已经昏迷,唇色苍白如纸,衬着他本就苍白得肤色,像是毫无生命力的瓷器。
而在那毫无血色的唇角,一行艳丽的血色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第55章
“你喜欢这里吗?”
因雪白而显得空洞的空间里,温雅而柔和的声音自上方撒下。
“没有烦恼,没有悲伤,没有束缚,肆意挥洒着你心目中奔腾的*。”
“……不,正如没有绝对的自由,我依旧被束缚着。”自昏迷中醒来的唐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被这不知名的声音所蛊惑。
隐没在雪白中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语带怀念,“你还是这样,疯狂而又冷静,矛盾到了极点。”
“然而,你还是喜欢这个世界,对吗?”男子胸有成竹。
“当然,因为这里有我的弱点。”有时候软肋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喜欢的理由,甚至于不舍也不愿离开这软肋,非得时时刻刻放在身躯里不可,即使疼痛不已。
“……那只天使?”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对,他是我的软肋。”唐渊的语气甚至有些轻松。
“即使屈从于命运?”
“如果必须,不是不可以。”唐渊闭上双眼,他不相信命运,但如果这是软肋不可绕开的命题,他选择屈从。
“……你变得太多了,几乎和从前判若两人。”
“因为你不曾感受过终于得到你一直渴望的东西的时候的,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愉悦感。”唐渊勾起唇角,露出愉悦的笑。
“是吗?我也希望如此,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之后的……愉悦感。”男人轻笑,有些感慨。
“那么,期待我们不久后的再会,一切命运的交汇线都到达终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