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已经挂断的通话界面,郑毅抹了把脸,只好先回了郑家。
傅华偀不在,客厅里只坐着一脸怒容的郑兴昌,向来挂在墙上的皮鞭,此时已摆放在了茶几之上。
这阵势有几年未见了?
郑毅心下了然,没有多说,解了领带,脱了衬衣,直接跪在了客厅的仪容镜前,背挺得板正。
从小到大,父亲就叮嘱他“观仪容、知廉耻”,哪怕是挨打受训,也得跪在镜子前好好看清自己的丑态,以此为戒。
可郑毅倔,不论挨多少鞭子都不会哭喊一声,求饶就更不可能了,绷紧的脸上大写着“我没错”。
他越是这样,挨的鞭子越重,父子俩较着劲儿,谁也不肯服软,只有傅华偀出声才能叫停父子间无意义的斗气。
此时,郑兴昌见儿子连狡辩都没有,直接一声冷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跪下了,不打自招吗?”
郑毅面无表情地盯着镜中的自己道:“我的回答对于您来说根本不重要,您已经下定了主意,还不如先让您打得痛快了再说。”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摸清了父亲的打人“逻辑”。
挨打时他是不能反驳的,不然就是没有悔过之心。
不论他是否真的犯错,在父亲想要打他的那一刻,他便是“有罪”的。
打他不是为了惩戒他犯错,而只是父亲想要解气而已。
那还解释什么?反正都躲不过这顿打,不如让他打个痛快。
“这么多年不给你紧下皮,你皮子是松了,嘴倒是和以前一样的硬啊!好,老子就如你所愿!”
郑兴昌抄起皮鞭来到郑毅身后,抬手一挥,啪,皮鞭无情落下,血红的印子突兀地显现在郑毅后背之上。
郑毅咬咬牙冷笑:“老汉,你是舍不得用力,怕弄坏了老祖宗的鞭子吗?”
他是懂怎么火上浇油的。
自认自己无错,却还要受无端惩罚,他哪能咽下被冤枉的气。
可他与苏秀之间的事确实又是荒唐的……
郑毅只能借皮肉之苦来让自己明白一个道理——这顿打早在他们签下所谓婚姻协议时就该挨了,此时不过还债罢了!
郑兴昌被郑毅那嚣张气焰气得又连挥了四五鞭,一边抽一边骂:“你倒是能耐了?有钱了?就去外面鬼混玩女人了?我郑家何时出过这样的人?”
“还搞大外面女人的肚子,你对得起秀秀,对得起信任你的苏伯伯吗?!”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咱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时,家里大门从外面打开,傅华偀一脸倦容地走了进来。
她刚从苏家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抚住亲家的情绪。
“女婿婚内出轨”、“小叁挺着大肚子闹到女儿面前逼宫”、“小叁怀孕月份甚至比女儿还大一个月”……
知晓这些消息的杨玉瞬间变成了泼妇,大嚷着要让全家属楼的人知晓郑家出了个畜生玩意儿。
一时间楼道里鸡飞狗跳,左邻右舍都隙着门缝看热闹。
苏诚松安置好女儿后,赶紧出来拉住妻子,和傅华偀一起回屋里慢慢解释。
傅华偀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儿媳的婚姻竟然只是一纸协议,连她翘盼已久的小孙孙,竟也跟她没有半毛关系。
回到郑家的傅华偀满身疲惫,瞧见丈夫鞭打亲儿也没能像以往那样上前劝阻。
她心里也是气啊,气儿子不识好歹。
若他能真心待秀秀,秀秀又怎么可能会去找别的男人,然后怀上别人的孩子?
一定是儿子做得不够好,才会让秀秀心灰意冷,另投他人怀抱的!
郑兴昌见到傅华偀后自觉收敛了动作。
他本是顾忌妻子会心疼儿子,不愿当她面责打。
可儿子却不领他的情,继续不怕死地嘲讽:“爸,看来你是真的老了,才打那么几下就挥不动了?”
“你他妈——”
“好了,老郑。”傅华偀叫停丈夫,又冲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说,“你也别跟你爸斗了,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傅华偀未退休前在单位里是做思想指导工作的,在调停矛盾和解决问题方面可谓经验丰富。
她先从苏家那边对事情有个初步了解,再来儿子这边问得详细情况。
郑兴昌收了鞭子,坐回沙发。
郑毅也从镜子前起身,穿好衣裳,搬来小凳坐在茶几旁,向母亲坦露实情。
协议婚姻是真的,但为什么要这么做,郑毅闭口缄默。
这涉及到苏秀当年的不伦恋风波,他曾答应过她不能向第叁人透露。
开放式婚姻也是真的,但郑毅坚称自己一直遵守婚姻的道德底线,从未婚内出轨。
“那个女人肚子里揣的是什么?白纸黑字的结果还能有假?!”
郑兴昌一句质问问得郑毅哑口无言。
“儿子,现在秀秀想离婚,你怎么想的?”傅华偀看着郑毅,想知道他的看法。
“我不会离的。”毫无犹豫,郑毅回答得斩钉截铁。
“哪怕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
傅华偀在苏家那边了解到,苏秀似乎不想打掉孩子,苏诚松甚至直言:“我管孩子父亲是谁?只要是我女儿肚子里出来的,都是我老苏家的孙孙!”
苏秀快叁十二岁了,再加上身子骨瘦弱,年龄和体质都经不起折腾。
现在五个月的身孕,若打掉这个孩子,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老苏家看来是不会放弃这个孩子了。
傅华偀虽然视苏秀如亲女儿,但一想到她肚里的孩子是父不详,心里都难免会有疙瘩。
更何况是作为苏秀丈夫的郑毅呢?
他能接受得了吗?
郑毅的沉默几乎成了最好的回答。
一旦他出现犹豫,那就已经完了。
任何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最后长出的恶之树都能蒙蔽理智的光芒。
傅华偀不想看到她喜爱的两个孩子强行纠缠在一起,最后因为这道裂隙磕得头破血流。
“你今天可以怀疑鉴定的结果是假,你又如何能保证你将来做的结果一定为真呢?
“好,就算都由你信任的机构来做,要是结果依然和第一次一样,你是接受这个结果,还是继续怀疑,然后去做第叁次呢?
“儿子,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里,郑毅霎时明白,母亲这是来替苏家做说客的。
她在劝他放手。
老母亲看得很透彻,苏秀已经铁了心想和他分开,他又何苦折磨自己……折磨她呢?
郑毅低垂下脑袋,两手无力地搓了搓脸,沉默半晌后只答了一句:“妈,我会考虑清楚的。”
傅华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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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睡到半夜,感觉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她扭了扭身子,心里暗讽自己矫情。
都已经做了那样的决定,竟然还在念想那人的胸膛,真是无药可救。
可当她连续两次想翻身却不能时,她吓得急忙从睡梦中惊醒,意识到身后真的有人。
淡淡的东方调香味混合着腥腻的铁锈味飘到苏秀鼻腔中。
“谁?!”她手臂往后一抡,朝身后人砸去,听得一声痛嘶后,知晓了这怀抱的真面目。
“郑毅?”
他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间里?
男人咬了咬牙,却是高兴地在她脖颈处吐了口浊气:“还好,还认得你老公。”
没有叫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你怎么进来的?”苏秀挣扎着拿胳膊肘抵他,想从他怀里逃脱。
她不信她爸妈会给郑毅开门。
“老办法。”男人笑了笑,在她耳边轻声吐气,“你还是不喜欢锁窗。”
苏秀房间的窗户恰好靠近楼道,又因为楼层不高不低,所以也没装防盗网。
机关的老小区门禁森严,自然也没有小偷光顾,倒是给了郑毅这“家贼”行了方便。
中学时两人偷看成人片,结果看到中途听到了大人回来的脚步声,郑毅连忙携带“罪证”躲进苏秀的闺房,然后悄悄从窗户溜走。
当年是为了躲家长,如今也依然是躲家长。
郑毅两手环住苏秀的孕身,大掌隔着睡裙在她圆润的孕肚上轻轻抚摸:“我来看看慧慧。”
“她不是你的慧慧!”苏秀泼他冷水,“信不信我立马出声叫我爸过来!”
郑毅倒是不上当:“你若想叫早就开口叫了,何必现在拿出来威胁我?”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但也往往因为太熟悉而无法给对方留有余地。
当郑毅的手顺着苏秀的裙摆探入到内裤中时,苏秀立刻明白了他所谓“看看慧慧”的真实含义。
她踢踹着想要挣脱,却恰好被他擒住了腿儿。
他将炙热送入她水润的穴儿中,不禁在她耳边哼笑:“原来老婆这么想我?里面又紧又湿,咬着我不肯松开呢……”
苏秀扭头“呸”了他一声,张嘴就朝他肩头咬了去,如他所愿咬着他不松口。
随着鼻腔里铁锈味越来越浓,苏秀察觉到不对劲,蹙起眉头:“你受伤了?”
郑毅却在她耳边“嘘”了一声,提醒她了一句“专心点”,然后抱着她的腰,抽插得愈发用力。
“郑毅,停下!你怎么了?松手,让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不理会她的惊慌,郑毅轻咬了下她的耳廓,嗓音沙涩:“能伤了我的只有你,你说我伤哪儿了?”
他的心从十七年前就被她伤得千疮百孔,皮肉之痛又哪能及这万分之一?
苏秀顾忌郑毅有伤而不敢轻举妄动,她这一失神,就被男人裹挟了节奏,随着他冲撞的下身而陷入情潮。
多日未逢甘霖,她早就内心饥渴,不然也不会让他得逞。
脑子里本想着不能再和他有纠葛,身体却还是本能想要欢愉。
就在苏秀闭上眼轻吟准备迎接高潮时,男人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立马抽身撤离。
爽快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骤然升起的寒意。
苏秀霎时清醒,手肘撑起身子,睁大眼睛在黑暗里找寻郑毅的身影。
最终她在漫着夜光的窗框上看见他的剪影,亲眼看见他毫不犹豫地跨出窗外。
那道轮廓消失的一刹那,苏秀脑海里还回荡着他在她耳边呢喃的最后一句话。
“慧慧,替爸爸好好陪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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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离婚+六年后的剧情了∠(?」∠)_
二哥的追妻路以失败告终,就看六年后秀秀如何发动追夫大法了∠(?」∠)_
自从恢复日更后,珠珠也多起来了,大家能否帮我投到2000珠呢,这样就有叁颗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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