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做这么多
踝关节韧带重建，疼痛，螺丝钉，后遗症……
看着网页上这些关键词，左宁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之前只是想着就是个小手术，反正要打麻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在网上一搜，看着一个个网友详细地描述手术过程和术后感受，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紧张。
尤其是脑补了一下有一颗甚至是几颗螺丝钉扎进骨头里的画面，她就一阵阵恐慌，没经历过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胆子这么小。
发现她神色异常，文凯安探头过来看了眼网页，直接合上她的笔记本放到一旁，轻声安慰道：“别紧张，没事的。”
“原来你在害怕？”正在研究削苹果技术的方经纶抬起头看着她，“怕什么？你连安眠药都敢吞半瓶，这有什么好怕的？”
左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人的嘴是越来越欠了。
方经纶不服气看着她：“我这叫冷幽默，可以缓解你紧张的情绪。”
“呵呵。”
“其实，我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缓解你的紧张。”一本正经地说完，方经纶突然起身凑近左宁，在她唇上狠狠啃噬了几秒才松开，“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点？”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无赖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之前在你面前不敢而已。”
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倒是让左宁忽然有些愣神。
仔细想想大学时候没在她面前的方经纶，究竟是什么样的呢？阳光热情，率真直爽，却也冲动莽撞，脾气火爆，有些犯二，有些无赖，也有些嘴贱。
可自从她那一次自杀以后，面对她时，他似乎一直都在努力控制着脾气，极尽温柔和体贴，甚至常常委曲求全，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样的方经纶，其实，让她很心疼。
“好了，这次没削断，刚才站起来吻你都没弄断，我是不是很有进……”方经纶得意地扬起苹果皮，迎上左宁认真的目光，倒让他愣了一下：“怎么了？真那么害怕？我跟你说啊，其实真的没什么，手术全程麻醉，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可能也就术后有那么一点点痛，真的只有一点点，给你动手术的大夫和护士，我一定精挑细选，保证都是技术最一流的。”
左宁微笑着摇摇头，突然倾身上前搂着他：“方经纶，你还是嘴贱一点吧，我喜欢。”
“喜欢”两个字，直接让方经纶心花怒放，捏着手上的苹果皮搂着她，一个劲傻笑。
文凯安见了，倒也没有过多失落，但总归不太愿意继续看下去，不过他刚移开目光，就看到病房门口的秋逸墨。
“你怎么来了？”左宁一抬头便也迎上了门口投来的目光。
秋逸墨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站到床边看着左宁的脚踝：“好些了吗？”
左宁没回答，方经纶则是目光渐冷：“多亏了你那位未婚妻，只是伤了脚，没丢了命。”
秋逸墨依旧只是平静地看着左宁：“我从没准备和她订婚。”
左宁同样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所以呢？”
“订婚礼上那个视频，是你安排的？”
“是。秋总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感谢我的？我想，以秋总的聪明才智，应该是后者吧，我们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不过是你也需要报复连琦云，才没拆穿我罢了。”
“自然是要感谢你，我本已准备背上所有骂名，可你那么一闹，我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复仇，师出有名，理所当然。”
左宁用了好几秒才理解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你……事先不知道连琦云的事？”
“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随便一查就能……”
“为何要查她？”秋逸墨淡淡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从未想过娶她，订婚也只是缓兵之计，她的事，我没必要知道。”
“所以，你那天订婚迟到，是因为连氏已经到手了，可以悔婚了，是吗？你居然能把时间算得那么精？”
说到这，左宁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当然，也得佩服自己和胡悦庭，居然就那么阴差阳错地帮秋逸墨洗白了。要是没有订婚礼上那一出，估计秋逸墨现在，的确会被喷得狗血淋头吧。
“这已经是我可以计算的，最短的时间了。”秋逸墨定定地看着她，“从你身世曝光，从你失踪那天起，我就在算了。”
左宁没由来地心下一慌：“你……你什么意思？”
“曝光你身世的两个人，连琦云，秋国平。连家已经败了，如果还是不够，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去做。秋国平也已答应彻底放手，把公司交给我，我知道你有多恨他，但他毕竟是我父亲，我只能做这么多。”
迎上他依旧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眸子，左宁却是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文凯安和方经纶则是默默地看着，面色愈发沉重。
“好了，最终的诊断结果出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刘大夫缓缓走进病房，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左宁立时又有些紧张：“究竟是韧带修复，还是重建？要扎螺丝钉吗？要扎几颗？一辈子都不用取那种吗？”
刘大夫笑笑：“别害怕，你很幸运，这段日子恢复得好，之前虽然有损伤但也不是特别严重，所以，做修复手术就好，你的伤也不必用钛钉，手术后一个礼拜就能出院，不过得特别注意术后恢复。”
“还好还好！”左宁不禁伸手拍了拍胸口，“刚才查了那些资料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要进行传说中很折磨人那种手术呢。”
等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被秋逸墨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