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老实正直的人千篇一律,不要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晏景麒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
晏鸿运也恰在此时别过了头,说了声要出去转转,实在是受不了这老孙的不要脸了。
孙老爷子却把这当做了老友对自己的关照,不愿意看着自己朝着小辈们低三下四的求情,还朝着晏鸿运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愣是让晏老爷子离开的脚步更快了些。
“孙叔,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晏景麒也不愿意跟他虚以委蛇,林岱的身体还虚弱着呢,带回家就是为了好好的养病,怎么还能到处跑。
强撑着精神坐在这里也是累的慌。
孙老爷子摸了摸鼻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请林岱到他家里看看风水摆设,顺便再去祖宅看看变动。
林岱刚好把晏景麒夹过来的药膳南瓜吃完,就坦然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说:
“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难当大任。”
孙老爷子的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没挂住,但又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林大师在帝都的名声谁没听过,这点难度对林大师来说肯定不大。再说了,咱们还有景麒这层关系呢。”
说完这话还朝着晏景麒的方向递了个颜色,奈何男人把这径直当成了空气,还顺着林岱的话往下说:
“孙叔,岱岱这次回来是受了伤的,我刚把接回家静养,您这就登门说是要让他帮您看风水,不合适。”
孙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
晏景麒竟是站在林岱的一边,这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圆,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第219章 有我在,帝都没人会接你的单
这顿饭对孙老爷子来说吃的着实憋屈,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捏着杯子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片刻后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只不过是想请林大师到我家里看看风水,也耗费不了多少的精力。”孙老爷子看向晏景麒的眼神可不怎么客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说:“林大师只管放心,吃穿用度我们孙家会一概负责。”
现场抢人?
晏景麒的脑子里径直冒出了这四个大字,手腕一扣就把林岱的手腕紧紧的握在了手里,挑眉说:
“孙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岱岱刚才都说了是爱莫能助,强人所难真的不好。”
林岱却真没把孙老爷子放在心里,被晏景麒一通投喂,竟是打了个饱嗝。这才推了推男人的手,示意他别再继续夹菜了。
孙老爷子为了孙子和家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听到晏景麒那毫不客气的拒绝,加之林岱那不经意的举动,一时之间竟是真的气上心头。
当即就拍板站了起来,看着在一旁亲亲我我的两人不免露出了郁郁之色,开口冷声呵斥道: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男人这种做派当真是有出息啊。把长辈晾在这里,转头去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晏景麒原本不想搭理这个老头子,但他说起话来未免有些太过分了,面色顿时阴郁起来。
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置筷架上,缓缓抬起头来,原本就不忿的神情在此刻显得更加明显,看样子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留了。
在帝都这个圈子里,伴侣是男人的也不在少数。除了在性向上会被人诟病之外,其余在各行各界单拎出来哪一样都是行业佼佼者,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孙老爷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家务事还没搞清楚呢,现在就想插手别人的事,太平洋警察管的都没他宽。
“孙叔,有些话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说您不合适。”男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向椅背上微微靠了靠,两条长的没边的腿交叠着,显然是一副好好掰扯清楚的样子。
“但是您也不能凭着辈分大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晏老爷子从外面溜了一圈正准备回去,就听到包间里那尴尬的动静,在对上侍应生的脸色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当机立断的准备重新溜达一圈。
看着晏老爷子离开的背影,侍应生的脸色变了变,多少沾了点后悔在脸上。他原本是想着让老先生劝劝屋里的三少,没想到竟是扭头就走。
后悔没张这个嘴。
孙老爷子自打接管孙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今天算是让晏景麒开了这个先河。
孙老爷子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测了侧身,朝着他冷笑着开口说:“景麒啊,你是晏三少,别人不敢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但是你也得考虑一下林大师的名誉吧。你倒是逍遥自在了,你就没有想过林大师会被人在背后说什么话?”
“说的好听了你们是兄弟情深,说的难听点的,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走后门还走出优越感了?要不是在你爸面前我给你个面子,不想把他给气出心脏病,你以为谁能看得起你?”
话到了最后竟是站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连指着晏景麒的那只手都在空中颤抖着。气到了极点,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沙哑的嗓音宣斥着他内心的不忿。
晏景麒被这一幕给气笑了,一点都不觉得他多么的占理,甚至觉得孙老爷子可怜之极。
临到晚年了还需要凭借别人的感情来说事,这么多年当真的白活了。男人轻笑了两声,跟歇斯底里的老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岱也恰在这个时候缓缓起身,目光中全然是不屑一顾,“孙老先生,有句话你说的不对,晏伯伯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还支持我们在一起。”
男人与林岱的手并没有分开,此时也攥的更紧了些,恍然间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情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
空气凝滞了片刻,孙老爷子怎么也不肯相信。
“你爸不管你还不是因为你短命,什么事都称你的心意,就连这种有辱家门的事也能同意你们。”
晏景麒从小就接受了自己短命的事实,被人当众指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林岱,瞬时之间红了眼眶。
正要开口却被晏景麒牵住了手腕,安抚般的捏着他的手指肚,缓缓平复情绪之后,才缓缓开口说:“孙老先生,您知道什么叫口业吗?有没有想过你孙家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你们自食其果呢?”
还不等孙老爷子开口说话,林岱就悄悄攥紧了拳头,冷笑了一声后开口说:“什么叫有辱家门,是我们谈恋爱有辱家门,还是你孙家出了个坐牢的人有辱家门?”
撂下这句话,林岱就要往外走。
临出门之前还不忘了给孙老爷子补刀一句:“你们孙家日后再没有崛起之时,百年基业就毁在了你的手里。”
对于他们这些道家子弟来说,有算命和批命之说。一般极少给人批命,林岱这也算是被气坏了,一股脑的就把他孙家的命数给说了出来。
晏景麒原本怔愣在原地,想要在孙老爷子面前找回场子,没想到林岱的战力竟然这么强,着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孙老爷子也不甘示弱,满心满眼都是恨意:“别以为帝都除了你和你师兄没人帮我把这事平了,大师有的是!”
神补刀岱踏出包间的脚步微微一顿,甚至连头都没回,用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暴怒至极孙老爷子,开口说话时还带着些微妙的同情:
“孙老爷子,只要有我在,我保证整个帝都没人会接你孙家的单子,不信就走着瞧。”
包间的房门刚一关上,就对上了遛弯回来的晏鸿运。老爷子浅笑着看着林岱,轻轻地摆了摆手说:
“这顿饭吃的不好,回家我让小张给你们做些好吃的,特别是小岱,今天算是立了大功了。”
林岱原本还是那一副不容靠近的姿态,被晏老爷子这么一说当即就闹了个红脸,微微抬了抬头不好意思的开口说:
“晏伯伯,我刚才就是听他说景麒短命,我太生气了。”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后面的话还没开口就被晏鸿运给打断了,他笑着开口说:“我们晏家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护短,你这模样一看就注定是我晏家的人。”
晏景麒也好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搂进了怀里,凑近林岱的耳边开口说:
“爸都说你注定是我晏家的人了,什么时候改口啊?”
第220章 假期?是不可能的
晏景麒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并不晚,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外等着的戴聪。正在原地打着转呢,看见晏景麒的车,连忙招了招手。
林岱和晏老爷子径直进了房门,给他们二人留下来了说话的空间。戴聪顺手给晏景麒递了根烟,甚至都没开口,男人就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戴聪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郁闷且失意的晏景麒,没想到他此刻的模样竟是看上去还好。额发被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但却有些细碎的发丝依旧坚守在额前,俊朗锋利的五官被这些发丝修饰的格外年轻。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快奔三的男人。
“怎么过来了?”晏景麒的胳膊担放在了护栏上,把香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
戴聪转身把猫包从车里抱了出来,小冰淇淋正顺着那透明窗口往外张望。瞧见晏景麒的那一刻竟是兴奋的直立起来,小肉垫在猫包里挠啊挠。
男人当即把香烟掐灭,把猫崽子从包里抱了出来。笑着从它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抬头道了声谢。
“你行啊,都带着林大师登堂入室了。”戴聪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稍稍放心了些。“什么时候我们反邪办也能热闹一回,参加你俩的婚礼,可都等着吃你俩的喜糖呢。”
邹帅这孩子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之前跟晏景麒视频的时候从能看出来他的难受,现在也逐步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总归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小猫崽子一个多月没见晏景麒也丝毫不认生,顺着男人的胳膊就往上爬,在男人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定了下来。晏景麒也跟着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开口说:
“喜糖还早,现在的案子正一步步推动着,正是关键的时候,等忙过这一阵吧。”
戴聪也跟着点了点头。
晏景麒经手的案子不少,虽说都算得上是解决了,但还没有最后的整合,怕是也要正儿八经的耗费一些时间。
“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吧,你这个时间过来就是把冰淇淋给我送来?”晏景麒眼神里带上了些探究,他知道戴聪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就请假的人。
“反邪办这段时间士气很低落,我跟魏局打了报告说是你想提前归队。”戴聪把一张折了两次的a4纸拿了出来,拍进了男人的怀里。
纸上跃然是归队的通知,还加盖了红红的印章。
晏景麒嘴角跟着抽了抽,要不是因为戴聪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真的能现场抡他一拳。
知道警察这个职业多么难请假吗?知道这个假期多么的来之不易吗?还没来得及在家好好陪陪林岱这就要去上班了?
天理何在啊?
看着晏景麒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满,戴聪早就撤出了攻击范围,摸着后脑勺说:“主要是办里的业务太多了,还有很多非你处理不可的,你总不能把担子全都压在我的身上。”
晏景麒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因为吸气太猛震的咳嗽了两声,就连肩膀上趴着的猫崽子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甩了出去。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控诉。
“行了,那我明天准时去上班。”男人颇为郁闷的摸了摸后脑勺,却又悄然说:“局长就没给我开个特权啥的,例如可以迟到早退那种?”
“那倒没有。”戴聪耸了耸肩,顿了顿有开口说:“你还记得你一个月前在高架上救得那一家吗?”
乍然一提这事晏景麒还跟着愣了愣,再然后就跟靖初元搞到了自己的血给联系了起来。虽然这件事跟他们一家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在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芥蒂。
“怎么了?”
戴聪也学着晏景麒的动作,将身上的重量倚靠在了护栏上,顺着这姿势往下看去,是汩汩的人造溪流。
“人家都去反邪办好几回了,说是非要当面感谢你。”男人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晏景麒,“他们前天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我跟局长提议缩短你的假期。”
晏景麒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
“然后他们说明天一定会给你送个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