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这个反应,靖初元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眼神里全然是狡黠,活像是一只恶作剧得逞了的猫。
“刚才看廖处朝着我们这边走,应该是还有什么部署吧?”林岱好心帮廖严解围,却发现廖严身上的气运仿佛有了些许的变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林岱,总算是摸清了靖初元的性子,就一个小孩子脾性。只尊敬能力强的,还时不时整点什么恶作剧来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看样子,靖初元这是看上廖严了?
林岱脑袋里在飞快的运转着,把所有的过程和等式带进去,得出的这个结论让他心生恶寒,就连身子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太可怕了,还是不要提醒廖严了,谁让他总是让晏景麒替他扛活。
看他俩头顶上那红鸾星都微微颤抖的样子,这必然是有戏。
俗话说得好,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让他们俩人自己闹去吧,感情这事儿都是冷暖自知,别人插手也插不出个花样来。
“兄弟们都部署好了,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各位大师先行休息,咱们晚上十一点半集合!”
晏景麒忙完了最后一点的医疗部署,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扯着嗓子往山上喊。
没办法,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部署,对讲机这玩意儿早就没电了,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始状态,通话纯靠喊。
林岱双手扒在一块石头后面,抻着身子往下瞧,也跟着喊:
“快点上来吧。”
亏得晏景麒体力还算得上是上乘,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就凑到了林岱的身边,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喘息着。
结果廖严递过来的水,粗暴的把瓶盖拧开,仰头就往嘴里灌。喝水的动作过于急切,以至于不少的水珠顺着那性感的喉结灌入了脖子里。
干完活,那个热劲还没过去,自然是察觉不到这些,但林岱却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或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于热切,晏景麒拧上瓶盖后朝着他笑了笑,眼底的戏谑唯有林岱能看得出来。
每次在床上情事热烈的时候,林岱总是会咬住他的喉结,晏景麒伸手摸了摸那沾染上水珠的脖子,哼笑了两声。
“岱岱,快帮我倒水,我先冲冲手。”晏景麒晃荡着手里那小半瓶矿泉水,刚才帮着搬医疗器械手上染了不少的灰。
小两口在这儿培养感情,其他大师们也乐都给他们腾出些私人空间来。
特别是沈云霄大师,虽然人跟其他大师在那边聊着天,但心却一直锁在林岱这边,眼睛时不时的往这边瞅着。
“徒弟们修成正缘是好事,”褚梅芳笑咪咪的看向林岱的方向,眼神中还带着一些欣慰:“都是好孩子,就是命数曲折了些。
当年你收养小岱的时候不还给他算过命,说他必定活不过24本命年嘛,现在遇到了景麒这孩子,有着紫薇帝星的庇佑,他可确保无虞。”
沈云霄也跟着叹了口气,那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命格,走到一起那是老天庇佑。
自己也不是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就是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被人压在下面,颇有些……有辱师门。
还是岩泽这孩子争气。
褚梅芳可没明白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见他眉头舒展还以为是他想通了,甚至于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度过此劫,两个孩子便是一生顺遂、福泽百年。命数如此,你我都是局外之人,今夜过后便知分晓。”
沈云霄这才扬起头来,伸手捋了捋胡须,眼神中满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沈云霄的弟子怎会畏惧命数,今夜此劫,他们二人必过!”
只是性命可保,但……
一切皆由天定。
第252章 血引
午夜的闹铃恰当时的响了起来,林岱猛地睁开了眼睛,其实他并未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清醒片刻后推了推在身边的晏景麒。
男人白天受了好些累,乍然间被林岱这么一叫还有些茫然,口中也不知嘟囔着什么,反手把林岱拽进了怀里。
“到点了,时间不等人,廖处和其他大师们还等着呢。”林岱软声哄着。
“嗯……”晏景麒应了一声,但没什么动静,足足缓了有三分钟才迷瞪地睁开了眼。
晏景麒现在越来越嗜睡了。
迎着凌冽的寒风,两人相携来到了祭典的祭台前。现在已经是11:20分了,大师们也都三两成行的来了,见到林岱和晏景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照面。
靖初元和廖严姗姗来迟,若是细看或许还能发现廖严的行为举止有些羞赧,但夜色浓浓,这一切全都被极好的掩盖了下去。
“麻烦晏队和靖大师了。”
程煊量大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个锃光瓦亮的紫陶碗,对着月光仔细看,便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小心思
——表面上竟是刻满了符咒!
林岱转头将晏景麒的手攥了起来,摩挲着男人张掌心里的薄茧和掌背上清晰可辨的青筋,微微抬眸说:
“会有点疼。”
晏景麒皱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要只是献血那么粗的针管,扎进肉里还真没啥感觉,林岱也不至于提醒,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取血的方式可能会有点奇特了。
“一个大男人,疼点怕什么。”
靖初元笑着摇了摇头,心底也升起一抹恶作剧的心态:“是爷们,到时候你就别吱声。”
“你等着的。”晏景麒自信至极。
看着那镶嵌着五帝钱的匕首出现在桌面的时候,晏景麒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一整个的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在医学如此发达的现在,抽血竟还得用最原始的方式,怪不得刚才靖初元那个完犊子玩意会那么说。
晏景麒在心里把靖初元来来回回抽打了一遍,恨不得整个穿梭机回到刚才,把赌约给咽回去。
林岱动手把两个碗分别往他们二人跟前推了推,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想着时间紧急,只能快办:
“你俩谁先来?”
举着刀子说这话,晏景麒和靖初元仿佛就是那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丝毫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开口说:
“他先。”
林岱一怔,脸色也微微涨红。
别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这么默契过,赶着让对方放血的时候,一个倒是赛一个的友让了。
“景麒这边我来,你去给靖初元准备。”杜岩泽这么说也是怕林岱不舍得朝晏景麒下手,毕竟确实是有点残忍的。
林岱没做过多的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二人手腕同时翻转,两指并成剑诀划过眉间,竟是肉眼可见的,他们二人的指尖散发着金光,宛如黑夜里的萤虫熠熠生辉。
别说是晏景麒和靖初元,就连在一旁围观着的大师也暗暗感叹二人实力雄厚至此。
“沈大师的弟子个个神通广大,比起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程煊量暗暗感慨一句,眼睛一直盯在他们二人身上,甚至都不舍得移开视线:“有后辈如此,纵使今日我折损在这祭奠之上,也甘之如饴。”
“这种话能乱说吗!”
沈云霄撸起自己的袖子,随意捡了两块石子儿:“这泰山石可是好东西,压压你那张嘴吧,省得你什么话都往外说。”
程煊量笑着摇了摇头,却还是把那石子儿给接了过来揣进兜里,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摆了摆手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沈云霄当然知道他是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着急了,道心已定,怎么说都是无用的,只能责怪的再次瞪了他一眼。
靖初元缓缓的闭上眼睛,像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迎接这一击。
“噗——”
林岱将手掌置于靖初元胸口处的那一刻,男人竟是径直吐出了一口鲜血,林岱眼疾手快的端起了那碗接了个正着。
胸腔内那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袭来。
在一旁看着这边的廖严猛地蹙起了眉头,那修长洁净的手指竟也是不自觉之间攥紧了石头。
力气之大,竟是连指肚都发了白。
“心头血拿到了,你还好吗?”
所谓的心头血只取这一口就好,其他的血液用匕首划破掌心,便可取得。
靖初元额发凌乱,整张脸都变得惨白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疼痛至极而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无助的颤抖着嘴唇。
晏景麒那边的情况也与这里相同,接连咳嗽了好几声都没缓过劲来,只能奋力的攥着衣角,抵御那源源不断的伤痛。
“小岱,景麒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不行的。”
男人的嘴角蔓延下来血迹,血迹与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圆月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你快去看他吧,我这里没关系的。”靖初元紧咬着牙关对林岱说出这句话,可眼神却一直盯在不远处的廖严身上:“廖处,能扶我一把吗?”
廖严当即就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就从凑到了靖初元的身边:“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开启阵法的影子是需要你们的心头血呀!”
若当时就知道如此,必定会想其他的办法,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深受重伤,再去祭典之中……岂不是存活下来的机会极其渺茫!
“廖处,别这样。”靖初元扬起嘴角来笑了笑,这样肆意的笑容极其适合他这张妖异的脸,只可惜齿尖唇角掺杂着的血迹实在是让人无法与帅气结合起来。“否则我会以为你是关心我的。”
相对于靖初元,晏景麒的情况要比他危重的多,甚至于没必要划破掌心取血,光是心头血就接了一碗。
“景麒!”林岱跪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
“咳咳……噗!”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晏景麒竟是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径直喷到了林岱的脖颈处。
温热的血腥气让青年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的说话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景麒,景麒!”
眼瞧着这边的形式不对,沈云霄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略一搭脉,就睁大了眼睛。
“快,把我之前交代给你做的补血的药丸子拿来!”
林岱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从身上颤颤巍巍的摸了好久才把那掺了艾草的药取出,塞进了男人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