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受不了双双这样可怜兮兮地眼神,直接避开了目光,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你这次两番舍命可是为了那个将军?”
双双没想到师父竟直接看门见山,如此直言,不过这也符合玄姒不拐弯抹角的性子,所以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容却是苦涩。
玄姒看到他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眼中闪过杀气,厉声道:“无论你对她用情多深,立刻断了。”
“师父——”双双知道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并不希望她干涉他感情方面的事情。
玄姒却是不管双双的恳求,直言道:“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也就算了,但是我看那将军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
被说中痛脚,双双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却还是坚持道:“我的事情不用师父插手。”
教养了双双十多年,玄姒还是第一次被双双如此顶撞,气的脸色发青,冷声道:“跪下。”
双双倒是毫不含糊地直接跪下,面色却是倔强,一副不服气地模样,玄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才忍住要打死这个不孝徒弟的冲动,“上官景灏,你可真是能耐了哈!你非要和你爹一样为了个女人赔上这条命你才甘心吗?若你真想这样,我倒不如今天就了结了你,省得你丢了我们朗措家族的脸。”
“姑姑。”双双无奈地叹了口气,玄姒明明是个万事不放在心上,犹如活在世外的人,怎么一在父亲的事情上就失了分寸。他知道玄姒一直对父亲当年为了母亲放弃身份,地位,责任一事耿耿于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早就该放下了。
双双的这句称呼顿时浇熄了玄姒的所有怒火,毕竟是朗措家族唯一的血脉,她又怎么舍得真的杀了他。她终是软化了态度,道:“你应该知道韩清作为大曜的将军,你作为南疆未来的祭司,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没有结果的,除非她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但是显然这不可能。”
“你不要犯傻和你爹一样放弃一切,朗措家族如今已经经不起一点风浪了,你和她会如何我不想管,你记住七个月后是下任祭司继任比赛,我给你半年时间处理私事,半年后我会派人来接你,届时大曜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你要担起你的责任。”
责任吗?韩清就是因为责任被束缚了一生,如今他也要担起自己责任了吗?他低头掩去眸中的色彩,低声道:“姑姑,我知道和她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双双的声音低沉且不带任何情绪,玄姒却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哀伤。
情这一字,沾染了就是殇。
“姑姑不用担心,朗措家族的责任我会担,父亲和母亲的债,我会偿。”或许一生与她相隔数里,永不相见,便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所幸,阿清并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他喜欢着她。
玄姒的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她将双双扶起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希望他能够恣意潇洒地活过一生,只不过却是不能。
“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是谁?”
“那是一个孤女,与我有缘,便收做了徒弟。”双双笑笑,冲玄姒解释道。
“中原人?”玄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美人就是美人,连皱眉都别有一番风情,“我此次出来倒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代祁零处置了他那个不孝徒弟,竟敢用蛊虫行伤天害理之事,理应天诛地灭。”
双双听了心下一沉,虽说魅影死有余辜,但是如今她还不能死。“师父,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蛊虫使用不当必遭反噬,想来不用师父动手,魅影也不会活得长久。”
魅影之事不过是顺手为之,玄姒倒也不是特别热衷,所以也就顺了双双的意,将一个黑木盒子递给双双,道:“这是魅影身上的蛊母,如何处置就由你全权处理了。顺便告诉魅影,她已被逐出师门,终生不得再入南疆,之后万般磨难,全看她个人造化了。当初她入南疆由你而起,如今也由你而终,也算是因果吧!”
“我看那小丫头根骨尚好,你便悉心教导,若再出现个魅影,就别怪我这个做师祖的心狠手辣。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就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双双望着玄姒如风般的身影,心中感慨。其实这个世上他最敬佩的女子不是他母亲,而是玄姒,爱得轰轰烈烈,放手得也是干脆,行事从不拖泥带水,当真是潇洒。
☆、第八十七章 相处
阳光从西面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朦胧得仿若不真切一般。太阳的光芒好像被掠去似的,不再刺目耀眼,反而散发着柔和的光,恬静而美丽。
韩清将写好的信交给士兵,站在马旁又嘱咐了一番,扭头便看到双双逆光而站,长身玉立,清冷飘逸,红色的长裙随风飘扬,发丝凌乱地飞舞,嘴角含笑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柔情,她此时正站在他狭长的影子上,两人的影子恍若融为一体。
韩清一愣,突然跑过去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却是充满了喜悦,“上官,你终于醒了。”如今看到活着的双双,她担忧了几天的心终是放下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双双愣了一愣,随即就回抱住韩清,这豆腐不吃白不吃嘛!
韩清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想要推开双双,一推,没推动,再推,还是没推动,不由有些恼怒地问道:“你抱够了吗?”
双双眉眼含笑,看着怀中羞恼的女子,眼中笑意更甚,嬉皮笑脸道:“明明是你投怀送抱啊!”
投怀送抱?韩清的额角抽搐,这样的词怎么能用在她的身上?但是念在双双是病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解释道:“我……我是见你醒来有些激动,所以一时失态……但是我推你你就应该松手啊!”
“你有推我吗?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呢?”双双无赖地说道。
什么叫做没推?她使劲推向双双的胸口,突然忆起双双的胸口受了箭伤,毕竟是贯穿伤,没那么容易愈合,所以悻悻地收回手,嘀咕道:“那我说话你总能听到了吧!松开手可以吗?”
“阿清……”双双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呢喃道:“就让我抱你一会吧!”就让我在仅能陪伴你的几个月里,好好地拥抱你一次。此时的你是暂时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明明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她怎么竟觉得有种悲伤的感觉呢!
夕阳下,一对黑影拥抱在一起,静静地,不知时光流淌,岁月静好。
烛影被清风吹得缥缈不定,摇曳多姿。
韩清烦躁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埋怨道:“你都赢了这么多次,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