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了一声:可先生只知叫我大王,叫我陛下,从来不曾叫过我的名字。
虽然他以前骂他的时候,也会连名带姓地喊他嬴政。
见他低着头不言语,便凑了上前,有些孩子气地央求着:叫我的名字可好?
韩非没有回答,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将酒杯移至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清酒寡淡,喝来无趣至极。
如同他说的话一样。
他道:天子名讳,做臣子的如何叫得。
那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给他任何争辩的机会,他苦笑着,又一杯苦酒下肚,苦涩也随之蔓延。
他起身欲走,韩非却在这时,忽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止住了,刚回过头,却听他轻软如糯地喊了一声:阿政。
细细的一声,柔弱无骨,就如温暖的细流一般注入了他的心中。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甚至说不出一句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见他的嘴角缓慢地、绽开一抹极为艳丽的笑容来,如同冰雪消融,蓓蕾初绽。
他压下了那颗快要跳出心口的狂喜,反握住他的手,捧到了胸口,欢喜地道:再叫两声,再叫两声可好?
韩非无声地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轻声道:大王应该认真的,不该只是一个名字。
嬴政笑了,他将掌心的手轻轻放至唇边,眉间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深情。他一字一句地承诺道:先生说得对,只要先生一直在寡人身边,寡人一定做一个发政施仁的好君王。
韩非听罢,胸口竟是莫名的一痛,可他的神情却清淡如常。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牵起嘴角道:大王现在说这些话,未免过于沉重,莫要负了这动听的歌声才是。
嬴政柔声道:动听的歌声常有,先生的真心难得。
韩非道:清和宫远离咸阳,禁卫又如此严明,钟先生来一趟也实属不易,能听到这样的乐声,也未必像陛下说得那般轻巧。
嬴政道:这有何难?你若是喜欢,寡人便安排他住在这清和宫内,日日给你唱曲。
韩非摇摇头道:这民间的音乐,若是少了民间之气,也就少了几分灵动来,未免与这宫廷乐曲混为一流。
嬴政笑道:那寡人便赐他一块腰牌,可随时出入清和宫,寡人不在的时候,也好陪陪你。
韩非听着,眼底便露出了薄薄的笑意:这也好。
殿内的焚香烧着,钟和一曲唱罢,曲风一转,落落转身,再回头时,却是眼中带笑,全没了方才那些哀伤模样。
而那曲子不疾不徐,柔而轻快,如高山流水般叮咚作响。
韩非刚了却一桩心事,或多或少也算的上心情愉悦,此时的曲子倒也应景,以至于嬴政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他也没有介意,甚至难得主动地开口问他:大王说刚才的曲子伤情,这首喜悦的曲子,难道不合大王的心意?
嬴政道:寡人一向不爱看这些,不过既然先生喜欢,寡人听听倒也无妨。
韩非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道:方才我见陛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倒不像是不爱看。
嬴政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们爱演,寡人也就看着,总不好扫了这份兴致,你说是么?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韩非险些失了心跳,就连举着的酒杯,也禁不住摇晃了一下。
嬴政忙扶住了他的手,将那酒杯端平,拿起案上的丝帕,细细替他把手擦了,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垂下了眼,那漆黑的睫毛颤动着,看不清他瞳孔的颜色。
可他再次抬眼的时候,却又是清清冷冷,毫不在意的模样。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抿嘴一笑:大王说的是。
那浅浅一笑,竟如桃李争春一般明丽不可方物。而他脸上淡淡的红晕,如锦樱霞云一般,随着那笑意,越染越深。
他轻轻地搂着他的腰,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先生可是醉了?
韩非道:不过浅酌了两杯,即便要醉,醉的人也不是我。
嬴政寻摸着方才韩非的语气,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口,他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先生方才可是吃醋?
韩非没有回答,他不做声地避开了嬴政灼热的视线。
嬴政抑制着快要跳出心口的喜悦,又缓缓地凑近他,将他几乎抱在怀中,他压低声音问:寡人方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看,你可是不高兴?
韩非往台上看了过去,身子也稍稍往一旁避开了一些,他冷静道:陛下,大庭广众之下,万不可逾礼。
嬴政笑道:什么礼,寡人做的事,便是礼。
说罢,他衣袖一挥,丝竹戛然,钟和顿时止了舞步。
韩非还未意识过来的时候,却听得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被缓缓合上,顷刻间,偌大的正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心乱了,慌忙站了起来。嬴政却抓了他的手臂,一用力,便将他带倒在铺着厚厚皮毛毡子的坐垫上。
见他慌张的模样,他微微地笑了,眼底暗水汹涌:先生说的对,此刻醉的,应是寡人。
他将自己温柔覆上,单手解开他的腰带,缠绵地吻上他细白的颈项。
身上的人重重地压着,身下的两块毡子垫在腰下有些不适,他闷哼一声,稍稍推开他了一些,可那灵巧的舌头却偏偏缠住了他的喉结,全身颤栗的酥麻让他不由得眼眶湿润。那半张着的眼眸,透过那蒙蒙的雾气望去,空荡荡的大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与韩国的朝堂,一模一样。
他甚至透过那些缭绕的青烟,看到那些韩国的肱股之臣,他们一个个站在台上,低着头,沉默着,王座抬头可见,却无人敢抬头。
他不由得一阵心悸,腰部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双手剧烈地抗拒着嬴政越压越下的胸膛,他摇着头,喃喃着:不行……不能在这里……
嬴政却抓紧了他的手,问道:为何不能在这里?
即便感受到那绷紧的身体,他依然将他抱得更紧,沿着那如玉般优美的脖颈,一路越吻越下,他的嗓音干燥而沙哑:你是害怕,在曾经上朝的地方,被我临幸么?
他黑瞳迷离,微微地点了点头。
嬴政带着笑,柔声宽慰道:这不是韩国的王宫,你此时的模样,也只有寡人能看到。
他细细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亲吻那裸露在外的胸膛,那清瘦的身子,承韩国皇室几百年的贵族血统流传养育,肤如软玉,色若白雪。那些他昨夜留下的,点点吻痕,宛若落梅般,在那霜肌雪肤的衬托下,盈盈动人。
他沉醉着,呢喃着,深情地吻着那些红痕,温柔地分开他的双腿,将自己缓缓送入。
胸前的凉意和那被侵犯的不适感,消散了所有的酒气,韩非的眼神也清明了起来。
他再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