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嘉洛结婚的第七年,嘉怡觉得他们的婚姻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她和他开始吵架了。
而且常常吵得很没有道理,有时候只是她换了一种新香水,做了一个新指甲,买了一些新衣服,他就要和她吵一架。
嘉怡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也不是那么忍气吞声的性格了,他非要没事找事地和她找茬,她也一定会和他吵回去。
不过还好,他俩吵架不过夜。
到了晚上,裴嘉洛自然来和她道歉。
尽管如此,那段时间,嘉怡也还是真的有点烦了。总觉得睁开眼睛,第二天又要陷入无止境地争吵。
他们吵得最大的一架,是有天逛商场,裴嘉洛去结账,她提前出去等他,有个男生拿着调查问卷来询问能不能帮忙填一下,嘉怡看一下,发现在问卷开头写着他是中国传媒大学视觉艺术的大二生,正在完成一项课程作业。
嘉怡来了兴趣,边填问卷边和他聊了几句,问卷填完,男生已经满口叫起她“学姐”,问她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在专业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解惑。
在嘉怡眼里,这就是一个同行的后辈,走在大街上能遇到也挺巧合的,她答应了,和对方交换了下联系方式。
再抬起头,就看见裴嘉洛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她。
她抬手道:“走啊。”
他走得比她还快,嘉怡急追了几步才跟上他。
她问他:“你干嘛?”
裴嘉洛突然停步,转身问她:“你是不是腻了?”
她隐约感觉他又要开始没事找事了。
本来那天挺开心的,被他冷不丁这一句话把心情砸进了谷底,她提高了音调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
“你有病吧?”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呛了起来,最后以把手机砸了为终。
那天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晚上两个人是分房睡的。
那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分房。
嘉怡越想越生气,全然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去做工作,她在书房打开了电脑,打开浏览器正要搜东西,图标一落在搜索框上,密密麻麻的搜索记录就跳了出来。
“和老婆吵架怎么办?”
“老婆把微信给其他男人是什么意思?”
“比老婆大十岁,老婆容易腻吗?”
“七年之痒”
“男人中年后性功能一定会下降吗?”
……
嘉怡看得目瞪口呆。
他那一脸平静地没事找事下,原来藏着这么多波澜起伏的内心独白呢?
难得的,她自我反省一下,觉得这事的确她也有错,当着老公的面把微信给异性,换位思考,要是裴嘉洛这么做,她也得炸。
于是她又关了电脑,摸去了客房。
门一开,客房里的裴嘉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她摸上了床,跪在他身后推了推他,“裴嘉洛。”
他装睡,不搭理她。
嘉怡把下巴压在他肩膀上,低低叫他:“哥哥。”
自从结婚后,她就没喊过他“哥哥”了。
蓦然又听到这个称呼,裴嘉洛睁开了眼睛来看她。
嘉怡在他耳边吹着气,“还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我不生气。”
他冷冷说。
“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
“你哪错了?你都是对的,都是我没事找事,都是我不想过日子了。”
嘉怡没想到他会拿她吵架时说的气话又来激她。
挺大个人了,还怪……记仇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她搂住他,啄一口道一声歉。
以往吵架都是裴嘉洛来哄她,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哄他,大概是被哄的经验多了,哄起来还怪自然的。
裴嘉洛问她:“你错哪了?”
嘉怡想了想,“我今天不该去逛商场,不该和你吵架,吵架也不该说难听的话。”
裴嘉洛转过身去。
完全不想理她了。
男人紧抿着唇,紧闭着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尾落了下去。
嘉怡都呆了。
她把裴总,气哭了?
他这滴眼泪简直落她心上了,弄得她心口都颤了颤。
不开玩笑了。
她钻进他的被窝里,搂着他道:“待会我就把那个微信删了,我没有不爱你了,我还是很爱你,也没有腻你,我们也没有七年之痒,不管你多少岁了,我都爱你,哥哥。”
裴嘉洛动了动,但还没有转过身。
嘉怡想了想,发现还有一点没说到。
她的手指往他下身探去,轻巧解开他的裤绳,小声说:“你行,你很行,没有比你更行的了……”
裴嘉洛攥住了她的手,问她:“你为什么给微信给他?”
“我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他也是学视觉艺术的,我是前辈,帮忙指指路也没什么。”
“不是因为他像那个人?”
“哪个……”突然反应过来,嘉怡垮起了脸,“不是说好再也不提了吗?”
婚前就说好了再也不翻旧账,这才七年他就忘了?
裴嘉洛静了静,开口说:“他老婆怀孕了。”
嘉怡点头:“嗯,我知道。”
为了庆祝女方怀孕,周家为此还大办了一场酒,据说还“奖励”了女方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元红梅更是在圈里放话,只要生的是个男孩,满月后直接过一套四合院到女方名下。
女方嘉怡也认识,当年还是她的同学,她的后桌。也是怪荒诞的,兜兜转转,最后都是老熟人。
也不知元红梅怎么想的,他们家办酒还给嘉怡寄了请柬。
她倒是无所谓,请柬随手一撂就忘了。裴嘉洛被气到好几天气不顺,觉得周家就是故意来膈应他俩,毕竟他俩根本不要孩子。
他继续道:“他和他老婆离婚了,上个月离的。”
嘉怡惊讶,“怎么会?那孩子呢?”
“谁知道?”他把她圈进了怀里,说,“你看,幸好你没嫁给他。”
嘉怡没说话,心里总觉得这事儿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虽然是有不成熟的地方,但不是那么没有责任感的男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也都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她叹息一声,捂住裴嘉洛嘴,道:“不说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