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她的时候，会是他的乖妹妹，还是女朋友。

    这扇门关上，她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才对。

    就像他也不会对母亲提起两人的事一样。

    “还是去一趟吧。”萧晗失落地关上门：“还是要听妈妈的话呀。”

    -

    疗养院离得很远，萧晗早七点就出发，打车换地铁再打车，到时连早饭都没吃。

    她有些低血糖，到接待台时蒙蒙的，护士小姐随手给她塞了一块糖。

    陶双住在最东头的豪华间，进去时英伟在外头抽烟，只是抬眼看了眼萧晗，没有说话。

    “英叔叔好，我去见下我妈妈。”萧晗礼貌地说完，进门时发现陶双在讲电话。

    陶双穿着白色的纯棉睡衣，版型很宽松，气色身材却很好。隐约有一股她年轻时容光照人的夺目光彩，萧晗猜她应该很开心，这些天过的很幸福。

    想来也是。不用再带着她一个拖油瓶东奔西跑，终于有了丈夫安定下来，可不是人生没满。

    “都九点半了你才过来，你让你爸怎么看你？”

    陶双挂掉电话，眉头一拧，但看了眼开着的门又压低声音：“你过来，我和你说大事。”

    萧晗走过去，陶双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明天下午在合意居，你好好收拾下去和人吃顿饭，互相聊聊天约约会，争取早日结婚。”

    “相亲？”萧晗吓傻了：“你让我相亲？我才十九岁，干什么要相亲！”

    陶双一听来气：“不相亲你干嘛，赖在我这吃我的用我的要我养你一辈子吗？我让你读书，给老师都请来了你读了吗？找工作你看你跑龙套几年了有成绩吗？难道你要洗碗端盘子吗，丢不丢人，说出去像什么话！”

    萧晗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连打扫卫生都会被杨姨骂，端盘子指不定把工资全赔上。

    陶双说她不懂事：“反正你下辈子总要找个人一起过的。这人是你英叔叔朋友的儿子，比你大十岁，会照顾人，家里条件又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萧晗明白陶双说的意思。

    但她想和喜欢的人一起过。可她喜欢英烨，英烨是她哥哥，所以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那她干脆自己一个人过？但就像陶双说的，几天不看她，她就能整出一堆破事，指不定把自己弄死了。

    “我知道了。”萧晗将地址时间仔细记住，走之前看了眼陶双微微隆起的肚子。

    虽然才只有那么小一点，但已经很有存在感了啊。

    52.想（1000珠珠加更）

    回去的路很长。萧晗走出地铁口两步，发现自己不止心里凉凉的，身上也冷。

    她发现有人看傻子似的看她。正要捂住脸，结果脸上湿哒哒的都是水。

    倒不是她忍不住哭了，而是天上下雨。

    萧晗往回退，看向远处大楼，更远处电闪雷鸣，有一种空间割裂的破碎感。人们走得很急，有人手里拎着湿透的伞擦过她，裙摆被打湿了一大片。

    她狼狈地往后躲，险些撞到扶梯上来的人。

    “有病啊，站在这里害人？”那人被萧晗吓了一跳，一边撑伞一边骂人。

    萧晗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占着不走。”

    她钻入雨幕，直到路过倒闭关门的店铺才停下。身上被淋得湿透，她打了个喷嚏，想从兜兜里掏纸巾却只掏出一个手机。

    萧晗这才庆幸手机没事。屏幕还亮着，来电人：哥哥。

    没等她的手指移上去，电话挂了，屏幕显示未接来电3。萧晗想回拨，又不敢。

    她怕他不接了，怕他生气了，怕他凶她骂她再也不打她电话了。

    ‘对不起。’好像除了这句话她就不会说别的，正绝望时，手机又亮。

    还没来得及紧张忐忑，手指就已经划动屏幕。

    “晗晗，怎么不接电话？”那头英烨的声音还是很耐心，“你那是不是下暴雨了，打雷了么？哥哥不在害怕么？”

    “我……”萧晗正开口，一道闪电在不远处炸开，她吓得缩了缩。

    正对过有个八九岁的小孩哈哈地笑。萧晗赶紧摇头：“没事的，不害怕。”

    英烨沉默片刻，只是低声叹气：“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争取提前回来。想不想要礼物？”

    “小孩子才要礼物呢。”萧晗小声嘟哝着，“我才没有那么小孩子气呢。”

    “晗晗也可以要哦。”那边终于对她笑了笑：“你是小娇气包。说吧，想要什么？”

    萧晗咬紧了唇，才把那句想要你立刻回来一直一直陪着我咽下去。

    “没什么想要的。”萧晗在心里说，他能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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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双给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合意居离香山别墅不远，靠着一处小湖，藏在一座园林的深处。

    萧晗听陶双的话，挑了一条纯白色的过膝裙，认真画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妆。她的手不稳，到最后抹口红总蹭到边上，反反复复地擦了三遍才出门。

    六点二十分，她踩着细跟鞋慢悠悠地走。

    每一步都很累很酸，时间过得折磨缓慢，但太阳还是渐渐落了下去，黄昏暮色中合意居的门牌出现在眼睛里。

    她不想去。

    可她不去，又能去哪儿呢？总不能一直占着位置碍眼还碍事。

    再靠近一步，萧晗突然被小石子绊了下，陈年旧伤的脚踝一歪，她摔到地上，纯白色的裙子被擦出一条灰色污渍。

    完了，好难看的。

    她会出糗。被素未蒙面的人打量，嫌弃，讨厌，再让她滚。

    “哥……英烨……”

    如果是英烨在就好了。

    如果是他就好了。

    他不会嫌弃她，还会关心她的伤。

    漫天颓靡的暮色中，萧晗掏出手机，用尽力气给英烨打了个电话。

    仍然是清澈的钢琴音，但合意居的门牌已经越来越近，萧晗似乎跌进一个无休止的深渊，怎么爬都爬不出来。

    “哥……你来找我好不好……我害怕，我不想和别人过……我一辈子和你过好不好？除了你身边，我哪都不想去，我害怕……”

    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说完，萧晗甚至没有勇气看电话有没有接通。

    “晗晗，我在。”

    英烨的声音淡淡的，在苍然暮色中如风过林。在她心里一阵惊雷乍响。

    “英烨？”

    萧晗以为自己出幻觉了。她抬头，看见他站在合意居的正门边，忽然迈开步子朝她奔来。

    她被他拥进怀里，被迫抬头亲吻，几乎啃咬般缠绵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