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心火顿冒,恨嗤道:“这丫头也忒没分寸了些,居然逆我之意给外人传话!”
一句“外人”狠戳福隆安的心,但如今的容璃心中无他,他自然就是个外人,这话没毛病,他没资格去难过啊!且他只是随口一提,原想夸雪茶机灵的,并没有挑拨之意,但看容璃面色顿变,暗叹不妙,忙劝她不要怪罪雪茶,
“她也是想替你分忧罢了!小允子是永琪的心腹,跟他说这个并无大碍,你万莫责备她。”
碍于这是在外头,容璃不好发火,强压下愤怒,想着等回宫后再与她算账。
怒火中烧的她没注意脚下,正走着路,忽然脚下一滑,身子瞬间倾斜,福隆安见状忙上前相扶,幸得他抓紧她胳膊,这才没让她跌倒!
身后的宫女忙上前查看,发现公主脚下有积雪未清理干净,这才导致打滑,扶稳公主后,福隆安火冒三丈,立即吩咐下人去查,“这一段路是谁负责打扫,把人找出来,重重惩治!”
心有余悸的容璃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不愿与他多接触,紧张的雪茶已然上前相扶,“公主您没事儿吧!”
本是关切询问却被公主一把挥开,恨恨的瞪她一眼,雪茶顿时心虚,猜测可能是她做的事被公主知道了,怕是要遭殃。
容璃才抬脚便觉一阵刺痛,微躬身停在那儿不敢动,福隆安本想去扶,可又想起方才她很介意的躲开他,想必对他仍旧抵触,终是讪讪的收回了手,雪茶虽然担心,也不敢近前,便由白蔻上前扶住公主。
“很可能崴了脚踝,还是不要乱动的好,”福隆安随即吩咐小太监去抬辇过来,护送公主回去,又着小太监去请太医到公主的住处候着。
待坐辇抬来,福隆安千叮咛万嘱咐,“走路务必当心,万莫摔伤公主。”
她那日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仍旧没有怪她,还对她这么关心,为她六哥之事东奔西走,倒令容璃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这一点小恩小惠就忘了曾经的伤害,压抑的她面对他的关怀始终不发一言,也不愿看他一眼,由宫女扶着忍痛上了辇,就此离开。
凝视着她漠然离去的身影,福隆安深感很多东西逝去了,便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譬如他和景越,始终难以做到像以往那般毫无芥蒂的相处,又如他和容璃,他不会怪她,仍愿意帮她,可她却认为两人已是陌路,不愿让他帮忙。
他所念着的过往,于她而言是困境,她极力的想走出来,想摆脱一切,不愿再与他有一丝的牵连,他好心的帮助只会给她带来困扰罢了!
悲苦一笑,福隆安黯然转身,不再驻足凝望那远去的身影,她早已讲明,心不属于他,他为她做什么皆是自愿,她是否领情都不重要,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回去当值的路上,偶遇景越在巡查,两人打了声招呼本打算各忙各的,然而景越的目光无意中被福隆安的衣襟盘扣所吸引,定睛一看,面露诧异之色。
察觉到他的目光,福隆安好奇低眉,这才发现盘扣之上竟挂着一只耳坠!景越之所以惊诧,大约认出了这是容璃之物吧?
生怕他有所误会,福隆安赶忙取下解释道:“方才去给太后请安,偶遇公主,地面积雪打滑,她险些摔倒,我才扶了一把,可能因为这个才会掉了一只耳坠。”
景越当然相信公主不可能与福隆安再有什么牵连,想着路面打滑,只担心她的状况,“那公主现下如何?可有大碍?”
“看她走路吃痛的样子,应是崴了脚,已让人送她回宫,顺便让人去请太医了,我不方便跟去,便回来了。你若是担心,抽空去瞧瞧她吧!”说着将耳坠递给了他,让他过去之时顺道儿还给公主。
景越倒是想去,可他身为侍卫,寻常时候是见不到公主的,思来想去,只能找永琪帮忙。
可永琪上回才训过他,极力反对他和容璃走得近,他若请求,永琪大约是不会应的,可除此之外,景越实在没有旁的法子,不得已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去试试。
上回永琪找景越问清楚之后又去找了福隆安,福隆安故作无谓的跟永琪说,他对容璃并无男女之情,只是为了责任才要娶,景越既然喜欢容璃,他自会成全。
看他并不介意,似乎很轻松的模样,永琪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较真,他们已然达成共识,他又何必闷闷不乐呢?
侍妾索绰络氏也在劝慰他,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和命运,他无需太过忧虑,“反正景越的阿玛这回立了大功,皇上肯定是要重赏的,兴许福二爷那边一退婚,皇上就会为景越和公主赐婚呢?”
女人的想象总是美好,永琪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沉默不语,但也渐渐看开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气愤,正如景越所言,即便不成,至少他不会留下遗憾,那就随他们吧!何必自寻烦恼?
是以这回再与景越碰面时,他没再摆脸子,态度尚算温和,两人闲聊了几句,景越这才说起容璃受伤一事。
永琪忙问是怎么回事,景越看他如此关心,便知他没再生容璃的气,“听说是雪天路滑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