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调教室出来,陆严甚至还没穿上衣服,便被席卷全身的疲惫压倒了身。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逐渐坠入酣梦之中。
醒来时是在楼上的床上。可能是赵慈难以忍受他赤身裸体地与天地交融,而把他抱上了二楼。
男人的床是双人床,枕头很大很软,连带着床垫和被子是柔软的,有着被阳光曝晒过的温暖气息。虽然那只是微生物死掉的气味混合着臭氧的气味。躺在上面,仿佛陷在层云之中,什么也不必去想,什么也不必去烦恼。他是快活自得的神仙,红尘嚣嚣,不过是指尖下的转瞬韶华。
陆严艰难地从温柔乡中坐了起身,拿过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原来他这一睡,便睡了快一天,竟连午饭都错过了。
伸了个懒腰,他才发觉赵慈不仅帮自己清理过了,还换了件酒红色的丝绸睡袍。睡袍上沾染着赵慈的味道,淡淡的烟草混合着禁欲的檀木香气。
他饿得不行,也懒得去思考为什么赵慈总喜欢穿同一款式的丝绸睡袍这种可有可无的问题。拖着酸软的身体,慢吞吞地走下了楼梯。
他此刻最不想遇见、却不得不遇见的男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圆框眼镜,大腿上摊开一本装帧精致的书,颇有点斯文人的感觉。下午的阳光透过纱帘,倾洒在男人的侧脸上,那长而直的睫毛似乎变成金色的翅膀,扇动着,在眼睑上映下浅淡的阴影。
"你醒了啊。"赵慈扶了扶眼镜架,朝他打了声招呼。
陆严有些手足无措,梁了下睡得凌乱的发,脸上装作镇定,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哦……我睡了挺久的吧……"他在沙发另一边坐下,尴尬地笑笑,随口问道,"欸,以前怎么没见你戴眼镜?"
"你说这个啊,"赵慈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回答道,"我有点散光,看书的时候会戴。"
"看不出来还挺适合你的。"
赵慈笑了笑,并未出声。
陆严感觉自己陷入一种极度尴尬的氛围之中,他想同赵慈说点什么,可几个小时前在调教室内的"游戏"便随之浮现。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时候的自己竟然如此温驯,对男人的一切都惟命是从。他笃定自己是失了理智,但刻入骨髓的记忆却清楚地告诉他,当他跪伏在男人身下的时候,他是无比清醒的。
所幸赵慈打破了他的纠结:"你中午没吃饭,应该有点饿了吧?想吃什么?是晚饭还是下午茶?"
他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叫出了声。
陆严讪笑道:"好像是有点饿了。你随便做点吧,我不挑食。"
男人放下书,起身往厨房那走去。
厨房是开放式的,客厅虽隔了有些距离,但陆严仍能清楚看见男人的背影。赵慈穿着件与他的气质完全不搭调的淡粉色T恤,和一件灰色的棉质运动长裤。长裤的布料很薄,能清楚看见男人当部那雄性器物的形状。男人套了件围裙,是粉色的Hello Kitty,陆严猜测是对方的女性亲戚或者朋友的恶趣味。围裙的系带勾勒出对方精瘦的腰线,在淡粉色的T恤后边装饰了一个深粉色的蝴蝶结。
得知赵慈会做饭,陆严颇为惊讶。他一直认为对方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惰男人,和他本人一样。但看着对方熟练地切菜炒菜,肉酱的香气从厨房飘到客厅,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肤浅了。
"做好了,来吃吧。"
陆严往餐厅那走去,餐桌上摆放着两盘芝士焗肉酱意粉和两小碗奶油蘑菇浓汤。
表面的芝士被烤成微焦的颜色,餐盘四周点缀着几个水煮西兰花。他迫不及待地将焗芝士破开,醇厚的芝士气息便随着升腾的热气扩散开。肉酱意面混合着芝士,在叉子间扯出细长的丝。一口送进嘴里,软硬适中的意粉、浓郁的芝士味、酸甜的番茄酱和鲜美的牛肉在唇齿间留香。陆严眼睛发亮,却还要顾及形象,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
用餐到一半,赵慈又把那奶油蘑菇浓汤向他这推了过来。奶油浓汤被装在白色的瓷碗里,中间用以绿色的荷兰芹作为点缀。陆严用瓢羹尧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温度正好。含在口间,便感觉那香甜的奶油味在口腔中驰骋着,被切碎的白蘑菇融合了奶油的味道,又脆又甜。
陆严十分满意。事实上,他说谎了,他挑剔、嗜甜,对各种芝士、奶制品情有独钟。也不知是赵慈歪打正着,还是本就有看穿人心的异能,总之对方做的菜正正好对了他的胃口。
"家里没准备什么菜,就只能做西餐了,"赵慈刚好也用餐完毕,用纸巾擦了擦嘴,问道,"怎么样,还算合你胃口吧?"
"谢谢款待,我很喜欢。"
赵慈笑道:"你下次想吃什么,可以事先和我说,我做给你吃。"
"甜品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二人都刻意不提早上那事。陆严的话,应当是出于一种莫名的类似于"失节妇女"的心情,有些懊悔,有些苦恼,却难掩兴奋;而赵慈,大概只是体谅一下他的矫情心态。
"对了,"赵慈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抓着他的手仔细观察着,"早上……我好像绑得有点紧了,手腕会痛吗?"
提起这茬,陆严顿时有些难为情。那羞耻的感觉萦绕着他,而眼前面对他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柔的男人。
他慌乱地收回了手,手腕上印着浅浅的一道红痕。他不自觉地抚摸着那泛红的地方,应声道:"没事,我感觉……挺好的。"
赵慈弯下腰,贴近他的脸,离得愈发近了。他的心怦怦直跳。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如果他现在是在打副本,那他心里的大boss已经进入了狂暴阶段。
无法控制,无法逃避。铁蹄之下,兵荒马乱。
男人的手指在他的鼻尖上勾了下:"那下次……可以再激烈一点吗?"
他顿了顿,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