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差闻声望过来,惊地后退两步。
“丰山,你这是怎么回事?脑袋怎么都快变成猪头了。”
丰山鬼王:……
还能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被打的啊!
他嗫喏地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把事情始末说清楚, 被两个陌生的门派弟子打成这副样子, 他有些不好开口, 到底……到底还是想要点脸面的。
只是他不开口, 他那副鼻青脸肿的凄惨样和边上双手环臂满脸看戏模样的崔钊对比起来,还是太明显, 简直一看就能猜得出来估计是被这两个看着挺年轻的弟子收拾了。
那阴差见崔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也没直接动手, 而是轻咳了一声。
“两位小兄弟, 不知来自何门何派啊?”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让他们俩把自己背后的势力报出来,有什么牛批的背景,大家就嘻嘻哈哈过去算了。要是没啥,那丰山鬼王这些年给他的供奉也不是白给的。
他自认自己这事做的十分敞亮,该给的面子也都已经给足了,只要是不想真正和地府撕起来的,都会乖乖顺着他的想法继续的。但没料到,他眼中那两个年轻的小子居然惊讶地对视一眼,然后就无视他交头接耳起来。
苏西晏:“他居然不认识你?”
崔钊:“也不是什么人都认识我的,毕竟我已经很久不曾去地府走动了。”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面具来,那是一个半截的银色面具,上头雕刻着繁复的图案,细细看去仿佛是一团被捣乱的水面,凌乱不堪但却富有生气。
他的脸庞被遮住一半,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就变得越发明显起来。苏西晏看着他冲自己调皮地一眨眼,眸光潋滟,灵动活泼,像是他的本体一样,永远充满活力。苏西晏突然一愣,一些久远地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兀地就翻腾起来少许,很久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似乎见到过有人朝他这么笑过。
因为太好看,所以直到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都还能想起那人坐在石阶上,懒洋洋地勾起笑脸的模样。
他们曾经见过吗?
这个疑问刚从心中提起,就被忽然响起的惨叫声打破。
苏西晏抬起头,恰好看到那阴差像是看到什么可怖的怪物一样转头就跑的模样。他跑得实在太惊慌,连手脚都有些不太协调,刚跑出去十来米就一个踉跄,顺着台阶化作滚地葫芦,啪叽砸到了台子下。
丰山鬼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他的救命稻草被人像拎小鸡一样从地上拎起来,那根往常被对方当宝贝一样,每天都要擦上无数次的拘魂锁无力地掉落在地上。而另一根样式和它一模一样的拘魂锁正挂在他的救命稻草脖子上,拉着他把他拖回到那个刚刚把他揍成猪头的小子面前。
“……完了。”
丰山鬼王腿一软,啪叽一下摔回到地上。
然后就是一阵熟悉地噼里啪啦声,他的救命稻草完美步他的后尘,被揍成了胖猪头。看那圆润的脸部弧线,看起来比他的脸还胖些。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锁链的声音,抬起头,另一个从来没有动过手的年轻人腰间竟然也钻出了一条熟悉的锁链。他冲着他微微一笑,朝旁边让开几步,将那些被他挡着的人们给让了出来。
那些穿着喜服,满脸阴沉的鬼魂们走上前,为首的李思萌拎起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砖头,冲他露出冷笑。
丰山鬼王遍体阴寒,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狠狠砸下的砖头瞬间就把他的话头给压了下去。
惨叫声响起。
苏西晏将拘魂锁的另一头挂回到自己腰间,他打了个哈切,慢悠悠地踱步到崔钊那。他们这两边都是差不多的暴揍现场,只是他这更加嘈杂些。
“啊啊啊啊!崔大人,您饶了我吧!我就只是收了点供奉,我保证我没有干过任何危害世间的事情,别……别打了……呜呜呜,别打脸好不好?”
阴差嗷嗷惨叫,半点刚刚的威风都不剩下。
崔钊冷哼一声,将这个应该他们名义上的同僚揍地满地打滚,直到苏西晏的气息出现在他身后,他才松开手起身,掏出一块素色的手帕将自己的手心手背,甚至手指缝里都擦拭一遍。
那嫌恶的样子让躺在地上被揍成一团烂泥的阴差差点哭出声来。
您老人家这么嫌弃,为啥还要亲自动手呢?
哪怕是直接把他给丢到地府,估计都比这下轻啊!
“困了?”在他人眼里和大魔王没什么两样的崔钊到苏西晏面前就轻声细语起来,他看了看苏西晏微红的眼眶,还有因为打哈欠蔓出来的些许水光,关切地递过去一根棒棒糖。
“先吃个糖吧,等等我们把他们都送下去之后,再回来补交。”
苏西晏好笑地斜过去一眼,以前都是他拿着棒棒糖哄崔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居然把他的那些小招数都学来用回到他身上。
他又不是猫,也没有猫薄荷这种喜欢的东西,棒棒糖对他来说除了增加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