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石碰掉了怎么办!
帐内只剩二人。萧敛风深深地看着泽兰,“粗暴。”
他直打寒颤,想解释又不能泄露秘密。他可是口口声声说他不会穿衣服,这嫁衣是新婚惊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我刚……”
萧敛风饶有趣味地看他支吾,最后没能想到好的借口,就拿他近日最常做的事掩盖,撒着娇让他别问了。他是娇出经验了,声音要多柔,腰要放多软,都有了尺度,不同尺度做不同事情,他还在养身体等洞房,眼里不能蒙上水雾。
泽兰鬼鬼祟祟在谋划什么,萧敛风一眼就能看穿,但他被这小猫用柔软绒毛挠得惬意,就任他挠了。可爱这个词造得真是好,因为能用在泽兰身上。
“萧敛风我操你大爷!”
好吧,收回。
泽兰捏着鼻子嫌恶跳开,“你喝了酒还敢亲我?!”
“葡萄美酒夜光杯,实在心动。”
“你变了!你以前为了我可是滴酒不沾的!”泽兰痛心疾首,“你失宠了!来人!把他给我打进冷宫!”
萧敛风也卖起乖来,说以后再不喝了,咽了几口羊奶把酒气压下,复向泽兰讨亲。须根白沫连成一片,泽兰被奶香扎到,再次把人推开,“还没结婚你就邋遢起来了,结了婚你是不是打算连身材都不管理了?萧敛风,我严正警告啊,不准秃顶、不准发福!否则我撒手就跑!”
萧敛风把人圈住,偏用须根刺他,泽兰边躲边笑,听他说这不公平,“就算你年老色衰了,我也绝不会离开的。”
“那你至少不能中年发福!咱们潜渊第一男模的腹肌可太好摸了。” 泽兰自他外露的臂膀伸进手去,而且越蹭越下,哆啦A梦找法宝似的,“唔,这两块没那么硬,得再接再厉,放心吧风哥,交给我!咦,怎么有个软绵绵的东西?”
“兰兰——”
泽兰打断应知道,“身体没好不准浪。”可又言行不一地暧昧舔手指,一脸的回味。他有新计划了,要把萧敛风撩得生不如死,欠下风流债在新婚当夜一笔结清,叫两人都永世难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实则全不必花这些心思,他一身喜服已叫萧敛风永世难忘。笔墨可以形容陵州那身大红襦裙,可这次不行,因为这是萧敛风一人的新娘,他的一切都只许他独享。
星夜,岩泉中温气盈盈,如云如雾,将一对新人缭绕。搭过彩石、剪过花纸,迈过小小火堆。没有旁人证婚,不需要。泽兰挑的都是些简单的仪式,也无谓汉金两地风俗,人是对的就好,最重要的不过是拜堂,红线将两人手指相缠。一拜天地,日月星辰山水可鉴,心若磐石,情比金坚。二拜高堂,爹、娘,孩儿已找到此生依靠,此心深念。
三拜所爱,眸光相映,泽兰以为不必多言,但听萧敛风道:“天辰十四年,丙辰,六月初二。与君共结连理,人间至幸。往后事事相告,再不欺瞒。得君一人,别无他求,福由君享,难由我当。六川与命,一并予君,生是万幸,死亦情愿。以此为誓,若有违背,君便离去,留我坠人间炼狱。”
泽兰不知他原来备好誓词,回过神来同以庄重口吻道:“我的誓词就一句话:永不离开。”
往后六年,这将成为此刻萧敛风紧攥在手的红线,而另一端系于将醒未醒的生死之间。
第八十一章
花斑石面被磨得光滑,黑底紫边革靴踏过笃笃价响。殷京已迈入盛夏,这金漆龙椅还是四时不变的冰凉。烜珏以手作罩,掩住手柄上翘起的龙头,食指倒抠进龙嘴,指甲刮着东海明珠与龙齿间的凹陷。列沄谢主隆恩,起身时目光越过九层汉白玉阶,在他不安的手上一扫而过。他当即被烫到似的,将手拢进袖中。
列府比直天殿更像议事之廷。
章肃呈上翰林院要发往金真的国书,烜珏朱批犹在,动了几个字词,想来也没本事做别的变改。列沄速览一遍,要章肃删去“固国邻好”。宰相潘文良眉尾一动,欲言又止。列沄头也不抬,“迟早要打过去。”
这新封的盛王纵横疆场多年,到底血性难改。金真皇子亲自前来议和,诚心可见,盛疆三郡业已尽数收回,他日盛王登基,金真更不敢来犯,就此相安无事下去,未尝不是好事,何必劳民伤财。列沄似听见潘文良心中想法,道:“两国同等方订和约,本王要金真进贡称臣,为何要留交好之词?”
“古言亲仁善邻乃国之宝也,王爷……”
“文卿可去过战场?”
文和没了声音,倒不是怕一番直言会得罪列沄,是知道他心意已决。他在边疆与金真交战无数,深知敌族患害,必将连根铲起,这天下才得的安心。
子夜重臣方渐次离府,原珂应当已然睡下。近日忙于政务,每次推入地牢,都只得见一道清瘦背影。床柱上夜明珠泛着莹莹幽光,原珂面墙而睡,脊背腰身随着呼吸起伏。列沄想念他模样,又不敢把他翻平过来。他从来难以成眠,最近自己来得少了,他睡相反而安稳。
枕边一本方金集,是他难得所求,或者说是列沄要求更为妥当。彼时是原珂生辰,他非要送东西,后来得知方金集是什么,又万分犹豫。
翻开书页,想从中读到原珂所想。五味,酸、咸、甘、苦、辛。栾华,目肿、决明……他如今看得一清二楚。南陈医令王向进倾尽半生心血著成方金集,当世医者皆奉若圭臬,其子王可也有天赐之才,只是被禁锢在此,再不能悬壶济世。
案上铺着冷金熟宣,徽墨黑沉腻理,小楷温润含蓄,书就:方金集续。
痴念晃过,列沄竟想将这未成医书也据为己有,不许旁人看去。既而衣物声响,回首时原珂侧躺于床半撑单薄身躯,苍白的面容带了点焦急,双颊终于有了红润血色,却叫列沄更加心痛,从梦中刚醒的嗓音轻飘且沙哑,“不要碰”三字却重得叫列沄立刻收回纸页上的手指。一个眼神能叫当朝天子倏而收手的盛王,对上这身为人囚的大夫却支支吾吾,“墨干了。”
“不要碰。”
他太害怕再被列沄毁掉珍爱,纵使明晓这毫无根由。
列沄上前时一边脱去了衣衫,原珂想躲,但往昔如此做的后果告诉他不行。他重新躺平,翻身向内,听见列沄除靴上床,而后腰上多出一条健壮的手臂,与他这杆瘦骨嶙峋并横,昭示着他们力量的悬殊。反抗从来徒劳,原珂仍由他紧抱。
“为什么?”
“没写完。”
连借口都算不上,但列沄相信了,话里还带着笑,“那写完要给我看。”
原珂并不做声,列沄想听他声音,便问:“新厨子做的南陈菜还是不合胃口?”涉及旁人的事他总会回答,因为在他眼中自己是个动辄迁怒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