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扫微微一顿,扫过去一眼,主动上前一步,给赵沉星借力靠着。
赵沉星半点没觉得不对劲,脚踩着终点线,手臂垂在沈律肩膀上,嘶嘶地喘气,想到什,才笑了,“这完蛋,午的三千米没法跑了,咱班天怎这衰……”
沈律垂眸看他,一只手支着他的后腰侧,语气冻得跟冰窖里头的千年老冰似的,“你不是很吗?三千米都没法跑?”
赵沉星这回倒是听不对劲了,忽略后腰被抵着的异样感,蹙着眉侧过脸,“你怎……”
“赵沉星你没事吧?!疯了你,赶紧的,去医务室!”和戴丰宇前后脚跑过来的张静珊此时半点顾不上淑不淑女,掐着腰对着人就骂,哪怕这学生她才带了十天不到。
“摔成这样谁让你跑的?了事怎办?名次算老几啊你这拼?啊?”张静珊又蹦一连串的词,一边骂一边催促人赶紧去医务室,“班长赶紧带他过去看看,这血还流着呢。”
赵沉星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事,就流点血而已。”
摔都摔了,疼都疼了,要是名次都没捞到,那才是真亏。
起码不让田竣如意不是?气死他才算够本。
张静珊听他这话,气得又追着他讲了一会,直到看到赵沉星搭着沈律的胳膊跳着走到还倒在地上的田竣身边时,耀武扬威地用伤腿踹了田竣一脚,然后蹦蹦跳跳地逃开,才骤地住嘴。
这人,野是真的野,没人管的了的那种。
田竣也摔的不轻,尤其脸着地,鼻梁骨的钝痛激的他半天没缓过神,被班学搀起来的时候,才回过神去骂刚刚踢他的赵沉星,连赵沉星爬起来跑了个第三都不知道。
“二班这个刚刚绊人了?”
“对,我看到了!”
有路过的人小声交谈,看着田竣的表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田竣捂着鼻子,脸涨得通红,张就否认,“我没有!他刚刚拽我怎不说呢!”
那两人翻了个白眼,快速走开。
来扶着田竣的二班的人估计也嫌丢人,低着头没说话,直接拉着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等去医务室的人都走远了,原地聚集的A班人才骂骂咧咧地散开,嘴里还挂着二班人的名字,连带着的都不是什好词。
二班名声经此一役,反正是臭没了。
宋达关注点奇特点,嘟嘟囔囔,“我怎觉得班长和赵沉星关系好像怪好的……”
程杰走在他一边,眯缝着眼,“不够吧,我看班长情绪差的很啊,还不是受人道主义精神驱使。”
稍微走在他后面一点的两个女生小声交流,“你刚刚看到班长手的位置了吗?还有那生气的表情,虽然是扶人,但我磕到了怎回事!”
“我也磕到了!我以为就我这样!咱俩真向日葵本葵了……”
……
赵沉星一路都挺有精神,直到坐到医务室床位上,卷起裤脚,露血色模糊的右膝,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刺骨的疼,用手碰了一,轻嘶一声。
沈律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腕骨往后拉。
“哎哎别碰!你手消毒没?!”医务室的校医拿着棉签和医用碘伏坐
到他跟前,皱着眉叹气,“一到运动会,我这就没歇过。”
校医年纪不大,戴着副眼镜,说着话又摸来三七粉和纱布绷带,纳着闷,“你说你这伤面积又不大,怎流这多血?”
沈律一直垂目盯着,听这话才开了腔,凉飕飕的语气,“他为班争光,跑的。”
跟过来的戴丰宇半句话没敢说,偷偷觑着沈律。
校医眉头皱的更紧,给他腿上清洁完就洒三七粉,“那也不连伤都不管啊,流这多血。”
赵沉星被这粉末刺激地猛闭上眼,好不容易绷住了没声。
他倒是想怼回沈律,但莫名其妙总有种心虚感,加上沈律头一回对他这态度,他一时没摸清楚状况,只呲着牙回:“没事,着人道了,当时也没想那多就接着跑了。”
校医挑着眉,仍旧低着头,“什道?”
恰巧这时,慢他几步的田竣被人搀着走进来,一脸晦气。
赵沉星哼了一声,抬着,示意田竣的方向,“就这人,绊我。”
田竣一进门就听见这话,不得了,立马就否认,“赵沉星你别乱说啊!有证据吗你!”
沈律垂眸看了一眼表,低声朝戴丰宇道:“你一会不是有跳高?你先回去吧。”
本来还想亲眼见证一场厮杀的戴丰宇只得一脸遗憾地背起手,老老实实了医务室。
校医给赵沉星简单做了包扎,去拿药的空档问田竣,“你这怎伤的?”
田竣的形容其实和赵沉星半斤八两,手臂擦伤,鼻头发红,脸着地的时候砸着了额头,连带着一小块短粗的额发都脱落去,美人尖都给擦没了,看起来颇为滑稽。
田竣指着赵沉星,没好气道:“比赛的时候他拽我,摔的。”
赵沉星原本打算不在学校和田竣动粗,听到这话就气笑了,“你不绊我,我会拽你?”
田竣噎了一,梗着脸,照旧老台词:“你有证据吗就说我绊你?”
一直挨靠在一旁的沈律搭了腔,“操场有监控。”
田竣脸色登时一绿,分贝猛地拉高,“有监控?!”
沈律颔首,“暑假装的。”
赵沉星嗤笑一声,“没监控也无所谓,我揍人不需要理由。”
校医拧着眉看他,“这位学,有矛盾找老师,不要私解决。”
一听到要找老师,田竣立时就慌了,“不是,就这点小打小闹不至于吧,我和他之前就是学,习惯比比成绩而已,年轻气盛的有点冲突正常。”
赵沉星斜着眼看他,“那比什没?”
田竣蓦然一愣。
赵沉星眼神讽刺,“我在变,而你,仍旧是个烂人。”
田竣猛地怔在原地。
沈律看过去,扫过赵沉星的眉眼,目光微沉。
校医拿来药,递给沈律,“你是他学对吧,我来跟你讲讲这药怎上,回去你帮他。”
沈律走开,田竣才回过神,对赵沉星道:“咱怎着也认识了一段时间,天这点事是我心急了,你也拽回来了,扯平了,咱谁也不提了,你看行不?”
赵沉星放宽松的裤脚,扶着一边桌子站起身,挑着眉
看他,声线喑沉,“你在教我做事?”
田竣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这意思是善了不了,不耐烦地问:“那你想怎着?”
赵沉星提步就要走。
田竣咬牙,“你也别拿这威胁我,最多我请顿饭!”
赵沉星回头看他,“不赔礼道歉?”
田竣鼓起一边腮帮子,在身侧学的强烈暗示,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赵沉星耸了肩,拖着腿慢吞吞走到沈律身侧,十分觉地靠过去,挨着走了。
倒不是说他脾气好,只是这事还是得伤好了校外解决,在这说不了什。
两人刚刚重新回到操场,迎面就碰上了找来的方泉。
方泉个子高高大大,额头还流着汗,一开就蹦一大串话,公事公办的吻,“伤都处理了?这边有赵沉星你的第三名奖状,记得去拿。还有你那午三千米怎办?弃了还是找人替?”
沈律稍上前半步,护在赵沉星身侧,语气听不什异样,“知道了,三千我替他跑。”
方泉微微愕然,重复最后几个字,“你替他跑?”
对于这种突发意外的事,像之前4乘100找人替还正常,碰上三千,找到替补的那简直要烧香拜佛。
赵沉星也是和方泉一个反应。
沈律侧目看过去,“有问题?”
方泉顿时摇头,“没有没有。”
等方泉一走,赵沉星才皱起眉,“三千弃了都行,你用不着替。”
沈律帮他的事倒不是一桩两桩了,积到这他难免觉得多,还不过来。
他心里堆了点别的情绪,但一时没理清楚,有点不知道拿这好意怎办。
沈律翘了嘴角,向上托了赵沉星的小臂,“替。”
他竖起食指,“一顿饭,要道谢。”
赵沉星闻言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