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班的。”

    话音刚落，腿上突然被砸过来一个皱的十分好看的纸团，沈律垂眸，随后余光微向右前方倾斜，唇角微扬。

    赵沉星将作业本上被撕的那页遗留的碎边扯掉，向后一靠，长腿支在两边桌脚处，当无事发生。

    罗菲菲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接着追问：“到底谁啊？”

    沈律眉头微抬，犹豫了片刻，语气无奈又无辜，“目前还是地情，他不让说……”

    似模似样地顿了顿后，又接着道：“是暂时不想承认我吧。”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赵沉星：“……”

    罗菲菲一听就急了，“什人啊这渣！不想承认不会是只想玩玩吧？”

    “菲菲……”娄赫拉了拉她的衣袖。

    罗菲菲转过角度，摊手道：“不然我想不通啊，珊姐也不管这个，为啥不让说？”

    娄赫一着急，直接上手捂嘴，然而捂得十分不严实，缝隙极大，嚯嚯漏风。

    罗菲菲毫不艰难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说完了，“……我之前看的那个群里多人对着那条假消息评论说……宁愿己被渣——竞争这强，这多人虎视眈眈，居然不！公！布？！”

    娄赫瞧着沈律一脸“怎办，己选的对象”的无奈苦涩表情，连连道歉，“菲菲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担心你。”

    罗菲菲挣开他的手，喘了气补充道：“没关系我以班里挨个问，我要问为啥不承认，咱班长配不上他吗？”

    赵沉星额角绷紧，唇线拉直，差点就忍不住要冲过去。

    好在沈律温沉的回应紧接其后。

    “不是，他只是害羞。”

    赵沉星蓦地额角一松，才发现己脸颊发烫，麻痒的热意拢在耳根，握笔的手却猛地一捏，咔呲作响。

    A班的老师打得了以开小灶的指令之后，一个个似乎都放开了。

    除了作业量。

    化学老师事先跟学校沟通过，学校意向A班开放最新购入的一批仪器。

    此，两节连堂的化学课就变成了——一节在教室做拓展内容教学，一节在实验室做拓展实践。

    A班学生学得快，基础又扎实，接触的超纲知识原就不，起初的水分灰分、薄层色谱等几乎没两节课就被掌握透彻，化学老师教的越发起劲，兴致大发，甚至频繁提及己曾经的课题研究，跟学生讲解思路。

    生物课原先准备了一些高三学习的知识，发现化学课如此超纲之后，不甘示弱，直接带着A班集体去实验室，拿己资购买的青蛙和小白鼠，现场示范如何解剖，后来被张静珊警告提醒，才收敛了一点，转而只做普通的动植物细胞显微观察。

    体育课原本就没什教的，不过是督促学生锻炼身体，大约也是福临心至，体育课的老师思忖半天，排除教学时间久的太极拳，在网球和擒拿术里斟酌半晌，选了擒拿。

    并且要求期末学生男女分组演示评分。

    课上轻松有趣起来，课却还有件事要愁。

    “天放学大家留来练合唱的曲目，大概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沈律站在讲台上说，“好好珍惜，珊姐特意请了声乐老师。”

    周

    午就要登台演，时间不谓不紧张。

    上周合唱练习开始的仓促，大多数人都只记住了歌词，还在艰难找调找拍，处于不论是单拎来唱还是合在一起都以说是一塌糊涂的程度。

    但沈律说的不紧不慢，语气轻缓，连带着一众人也跟着从容不迫，甚至开始互相调侃。

    沈律耐心听了一会底的吐槽，翘起唇角，“合唱重在气势，咱班人，别想着浑水摸鱼。”

    说完就了讲台。

    全班瞬时开始密切讨论。

    “你有没有觉得，班长天好像心情很好？”

    “刚病愈嘛，天天气又不错，还讲了一天好玩的课，我觉着大家都挺高兴。”

    “一会练歌也高兴？”

    “……”

    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A班五音齐全的人约莫只占三分之一，这首歌难度不低，唱好的就只剩分之一，因此到放学时间，教室外开始闹哄哄地语笑喧阗，A班则全体静默。

    声乐老师被张静珊领进门时，班里才恢复了些许生气。

    声乐老师姓余，黑色的长卷发直覆至腰，麦色皮肤健康光亮，声音朝气活力。

    张静珊扫视一圈，拍了拍身边余老师的肩膀，“这我高中学，很厉害的声乐老师，特意请来教你。”

    底欢呼一片。

    张静珊伸手打住，“要不是上周五听见你那鬼哭一样的歌声，我都不知道你竟如此才华横溢，胆子也大，投票选来的合唱。”

    余老师莞尔一笑。

    “不要给我丢人啊，好好练，练好了早点回家吃饭。”张静珊撂一句叮嘱，给余老师一个眼神示意，随即转身离开。

    身后余老师走到讲台正中开始我介绍，并很快进入正题，在屏幕上播放歌曲并开始逐句分析讲解，从节拍曲调歌词，再到微末的呼吸节奏，偶尔带过简单的乐理知识，一首歌拆解来变得井井有条一目了然。

    台人人眉头紧锁，却热情高涨。

    时间过半，还是凛冬的室外天色已经黑透，白天轻软的风此时凉意彻骨。

    靠窗的人伸手将窗合拢，不漏一丝缝隙。

    很快空调的暖气就在玻璃上罩一层雾气，边沿渗着透亮的水珠。

    忽然，教室正门被咚咚敲响，随后被一把推开。

    那水珠便随着这微微晃动流淌而，蜿蜒一长条清晰的景色。

    “沈律学在吗？我是学生会的。”来人是个平头大眼的男生。

    “什事？”余老师停动作问。

    那男生说：“我学生会年安排的元旦节目也是话剧，现在正要排练，想请沈律学……”

    他话未说完，班里已经炸开来，哄闹声一波接着一波，把那男生吓了一跳。

    A班平时除开学习，其他时候本就活泼的不行，算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生动写照，八卦起来压根不输其他班。

    靠门的宋达着急问：“演什演什？”

    沈律站起身，低眸扫了眼歪靠着椅背似乎刚被吵醒的赵沉星，抬步朝门走去，一边手指提按做安静的手势，向余老师歉意地一颔首，便跟着男生走了去。

    两人停在走廊，一前一后，相视交谈。

    赵沉星掀开困乏的眼皮，手里无意识地转着笔，微侧过身看向雾蒙蒙的玻璃窗，从那条清晰的水迹往外静悄悄地窥了一会想看的人，直到靠窗的学回过视线，才转过头继续阖眼养神。

    身后还有许讨论的声音。

    “你说这次会演什剧？去年沈神被拉去救急，只演了个两分钟的配角来着，这次会不会演男主？”

    “班长不一定答应的吧，最近咱班事也多。”

    “希望演……去年那次扮相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会还是第一次见班长，超惊艳！个高比例好气质绝，当时就觉得真跟我说他是神仙我也信！”

    “有照片吗？”赵沉星蓦然回过头。

    身后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听清话后连拍着胸，因着平时见赵沉星也并不很凶，倒不怎怵他，来熟道：“那次你没见着？”

    赵沉星动动嘴唇，“高一我才转来。”

    “哦哦，那难怪。”那人应着话，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歪着头问他，“你不是跟班长不对付吗？问照片干嘛？”

    他俩不是上周二才打的架？

    “想看。”赵沉星眼神微晃，语气依旧理所当然，“你有吗？”

    “没。”

    另一人接茬，“当时大家都顾着看了，刚想起来拍，人就台了，惜了。”

    “对，而且当时前排的女生喊得大声，我就只看到仙君场了，解谜答惑的对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赵沉星一声不响转回了头，眼尾余光扫过窗外，却见那条水迹外已经空无一人。

    脚步声落在地面，不疾不徐。

    前门被推开，赫赫光亮将人笼进来。

    赵沉星瘦长手指扣在桌沿，曲起勾住，慢吞吞地抬眼瞧人。

    门的宋达问了句什，沈律平静地摇了摇头，班里便叹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