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皱着眉,再次重复:“你需要缝合,没有麻醉剂。”
“嗯。”他点头,淡淡应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就在你火气再次上涌之前,雷泽又说:“我不用,麻醉。”
你一时哑然。
行,是个狠人,你耸耸肩,反正痛得又不是你。
你令他躺下,用酒精简单给医疗机械消毒,缝合前,你冷冷提醒他:“我以前只缝过兔子和青蛙。”
“蜘蛛…倒是头一次。”你带着充满恶意地调侃笑容。
“所以,别指望我的技术会有多好。”
你以为他不会理你,或是会像幼时那般默不作声报复回来,可在你穿过几针后,雷泽突然说了声:“谢谢。”
声音很轻,但逃不过你的耳朵,你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几乎落歪了针。
“我没听错吧?”
雷泽避开了你的目光,声音清湛,重复道:“今天,谢谢你。”
“你——”
你泄了气。
他一声谢谢堵得你哑口无言,再多想骂他的话在这一瞬化作了沉默,你别扭地看着他,雷泽的礼貌令你一时无所适从。
你早已习惯了与他针锋相对,尽管大多时候,是你在主动挑衅。
可他不应该是…目中无人的吗?
或者说,你当真了解他么,幼时不欢而散,长大耿耿于怀,直至如今,你好似才与他真正认识一回。
空气中一片寂静。
整个缝合过程很短,雷泽就像失去知觉一般,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你的动作,经过刚才,你只能猜测是他的痛觉神经已经麻木了。
“好了。”你停下手。
你心里一直想着其它事,屡屡走神,导致缝得歪歪扭扭,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有些刺眼。
还好伤口不深…
他顺着你的视线看到了伤口上,你立刻说:“我说过我技术不太行。”
雷泽移开眼,没说什么。
处理好伤口,雷泽依然躺在地上,一张毛毯,半遮半掩盖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之上,你不自然地扭过头,看着窗外:“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你怕他没听见,又加重了音量:“我一天没回去,父亲可能会担心。”
尽管你知道你的父亲并不会管你们。
雷泽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着撑起身,像是想要自己站起来,他身上伤口才缝合好,行动有些困难。
你看不下去,连忙出声。
“诶!停,小心点。”
你白他一眼,走不了还走!真是麻烦死了!
雷泽没有应你,他当真停下了动作,好以整暇地看向你。
“你动作慢点啊,我才缝好的伤口要是崩了怎么办?”
雷泽望向床的方向,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你,声线寡淡,没什么情绪。
“我想过去。”
“?”
他想过去关你什么事?你站着不动。
“麻烦…让开一下。”雷泽停了一会,便再次撑起手臂想要起来。
你挪了下脚步,实在受不了他笨手笨脚的动作,闭闭眼,再睁开,你下了什么决心般,立时上前,半蹲着一把搭住他,。
嘴上毫不客气:“扶稳点。”
你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立刻发觉他的体温很烫,发烧了?你俯身一把摸上他的额头。
雷泽的身体僵住了。
你的手没什么温度,冰凉的触感让他忘了眨眼,视线转向你。
四目向对,你一手放在他的额间,一手扶在他的腰上,支撑着他的体重。
他的体温如同藤蔓般蔓延到你的身上。
雷泽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你,幽蓝的瞳仁如同洒在海上的月光,静静的流淌着,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你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何意。
你耳边震震,仿佛能听见他如鼓点的心跳声。
当你意识到你离他的距离过近时,你呼吸促了一下,当下松手,似弹簧一样跳开,雷泽显然没预料到你的动作,一下失去支撑,身体一歪,骤然跌了下去。
你落地立马开口:“我…我是看你这么烫…不会发烧了吧——”
你忽然不敢看向他的眼睛,视线到处乱瞟。
你看见搭在他腹部的毛毯往下滑了几寸,正将将搭在他的两腿之间,露出几道阴影和…
你眼睛瞪住了…一下子忘了移开视线。
这太尴尬了。
虽然之前你也略微瞟过一眼,但是那时的他并不是清醒的。
而雷泽,也注意到了你的视线。
他看了过来这——
你连忙背过身,动作麻利,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你快盖好!”
这是什么欲盖弥彰的发言啊…
你咬着唇,实在是丢脸死了!你捂住脸,欲哭无泪。
你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清微淡远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好了。”
你捂着眼睛转过去,偷偷用指缝观察他。
他确实是盖好了,严严实实,你什么也看不见。
你松开手,一鼓作气将他搀扶起:“你拎好毯子…不要掉了。”
你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他扶到床上。
然后又背过身,重申一遍。
“我要走了。”
他与你同时落下声音。
“昨晚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什么?”你偏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雷泽目光如镜,语气轻缓:“我的床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
你慢慢瞪大眼,红霞肉眼可见地爬上你白皙的脸颊。
昨夜发生的事情浮现在你的脑海之中,你躺在他的床上,忘情地…
他动了动鼻子,像是在回忆,又嗅了一下:“很熟悉…也很好闻…”
你耳朵滚烫,连忙截断他的话:“什么都没有!我要走了。”
在雷泽若有所思的视线里,你不敢去猜想他到底发现了没有,飞快地夺门而出,仿佛身后跟着洪水猛兽。
直到一口气跑到学校门口,你剧烈地呼吸着,心头的起伏久久不能平定。
这一天一波叁折,几乎搞得你精疲力尽,你努力让自己不要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回到家之后,你替自己注射了抑制剂。
管家夫人乔娜阿姨得知你发情期地到来,仔仔细细给你说了一通注意事项。
“我的大小姐,这是一件好事,它意味着你即将长大成人。”
你对此只是撇撇嘴,头一回遭遇发情期便碰上了雷泽,一点儿也不好!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乔娜阿姨笑容亲切,从小到大,一直是乔娜阿姨贴身照顾你,你与她感情深厚,她甚至可以称得上你的“另一位母亲”。
乔娜阿姨见你一直闷闷不乐,拍拍你的手:“我的宝贝,当第一次发情期到来之后,你的身体会快速的发育成长,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迷人的女孩,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英俊儿郎会拜倒在你这只小蝴蝶的裙下。”
你这才露出一点笑,自信地:“这是当然。”
乔娜阿姨点点你的鼻尖,语气骤然一转,面容严肃:“但是孩子,你一定要记好了…光明女神蝶最脆弱的地方就是你脖子上的腺体,无论你遇到多棒的男孩,一定不要让他们碰到你的后颈。”
你一下子愣住了,你想起,雷泽他不止碰过,甚至还用他那尖尖的利齿深深地咬下过。
你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如果碰到了会怎样?”
乔娜阿姨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光明女神蝶种族数量为何一直稀少吗?”
你摇头,迟疑道:“是因为…他们只能跟同基因者结合生下后代,我听父亲说过,我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我的出生,母亲她也不会…”
你的声音渐渐变得沉重,你低下了头,乔娜目光关切,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安雅夫人本有机会放弃你,但她不肯,我们都知道,她从来都不后悔生下你。”
“在古老的历史中,蝴蝶一生,往往只有一个伴侣,当他们已经决定与对方配对,就不会分开了,在雌蝶交尾受孕后,雄蝶就会很快死去,而雌蝶产卵不久也会死亡。岁序更迭,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违背的宿命。”
“而蝴蝶基因者,大多也背负着这个宿命。尤其是珍惜基因种,若生下孩子几乎是必死的。忠贞刻在蝴蝶的基因中,我的宝贝,你可以和无数优秀的男孩交往,只要不让他们用信息素标记你的腺体,那你就是自由的。”
你的声音几乎在发抖:“如果…标记了,会怎么样?”
“那他就是,你选择终其一生的伴侣。如果发情期到来,除了抑制剂,那个人将是你的唯一解决对象。”
你面色苍白,乔娜阿姨以为你在害怕,但她不知道你是在担忧你的未来。
她轻声道:“不用害怕,孩子,只要不让人触碰它,就不会有事。”
你一动不动,根本不敢告诉她。
你好像…已经被自己的哥哥在无意中标记了。
这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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