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钧的房间,在宿舍楼一层的第一间,与她的正好在一个对角线上。
整洁的版式房间,与其他隔间如出一辙的大床、桌子、窗台,被子叠成整洁的方块,放在枕头底下。由于房间的主人才刚刚入住,这里没有丝毫生活气息。
白芷把这些天监狱里发生的事向他娓娓道来,包括所谓的规则。
她对自己一直被欺负的事情有所省略,因为对她来说过于难堪。白钧却意会,温热的大掌抚着她的后背,给予她力量。
“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一直在满世界找你。”白钧眼神发暗:“家门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你的手机,监控拍摄到,你被一辆套牌的面包车带走。面包车一直向西行驶,离开了市区,再没有出现过……我差点以为你已经……”
“我没事……”白芷安慰他:“我活得好好的,没有遭受什么非人的虐待,你放心……”
白钧仍是有些低落:“……我才刚找到我的妹妹,怎么转眼又弄丢了呢?……十几天啊……我几乎已经绝望了,却又怀着一丝希望。我托警署向西仔细搜查,每一块地皮都翻遍了,完全没有你的踪迹。却发现了一大片严密封禁的私人领土……后来查清这是一所合资建设的私人监狱。我原本还在犹疑,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个男人声称你在这里,我就立刻混进来了。”
“合资建设的私人监狱……?”白芷皱着眉,分析着哥哥提供的信息,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哥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他们又是为什么会抓我……”
“所谓的永泽男子私人监狱,就是一个拿钱替人销罪的灰色监狱。”白钧说:“只要有足够的钱,又有确凿的罪名,就可以进来。”
她……她既没有罪,也没有钱……
“拿钱销罪……都是假的呀,这里只有一场生死游戏,背地里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在操纵着。”她喃喃道。
白钧咬了咬牙,眼里有少见的愤怒:“我是才发现……你竟是被抓到这个地方来了。”
“哥哥进来,是用了什么罪名呢?”她小心地问。
生意场上,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她不懂那些,平时也不会好奇地过问。只是到了现在,她对监狱每多一丝了解,就多一线生机。
白钧静静地看着她不做声,目光里蕴着柔情。
“哥哥……?”她被他看得发怵,垂下脑袋:“不说就不说吧……”
白钧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阿芷,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哥哥打算怎么做?我……我几乎摸清了监狱的格局,可是究竟要怎么样,才出得去呢?”
“监狱的格局,阿芷都知道了?”白钧说。
“嗯……几乎。”白芷点了点头:“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玩’这个游戏,有人想跑,有人想报仇,有人想端了它……而在十年前的上一局游戏中,有三个胜者,他们是叶晓、李枭的父亲李战,还有……”
她顿了顿,想说出那两个字,却止住了。
他的嫌疑很大,她几乎已经确认,隐藏的监狱长、提着刀的行刑者,以及上一局的胜者,就是他,可是,还差一点实打实的依据。
“顾泽。”白钧说。
“啊……哥哥……”白芷吃惊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我想说的就是他。”
“他是这所监狱背后的股东,之一。”白钧说:“十年前,他有一段时间失踪了,事情全都交接给了助手,人不知去向。”
“之……之一?”白芷喃喃念着:“还……还有谁?”
白钧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股东意味着什么?他可以作弊、赢得游戏……?”白芷说着自己的猜测。
他又摇了摇头:“顾泽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否则,怎么会有这场奇怪的游戏呢?”
这场游戏,是顾泽策划的?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想不到他的动机。
她回想着自己与顾泽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似乎常常游荡在监狱的各个角落,看热闹似的窥视着什么;他总是突然出现,不管地点场合,就地按着她后入;他一口一个宝贝的叫她,却似乎不大介意她身上有其他人的痕迹……生气的时候还会冷下脸,却比较好哄……
……显然,除了相处时暴露的一些小癖好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难以想象,他居然是个有妹妹的人。摊上这样的哥哥,如果她是他的妹妹,大概会选择离他远远的……
她的脑子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白钧的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留下白色的虚影。
“啊……我走神了……”
“顾泽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被他蒙骗了,嗯?”白钧温声说。
“嗯。”她乖乖点了点头。
她永远信任哥哥,这个给了她家和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