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漠，我穿哪件衣服好？”
原漠冷冰冰地瞪着他。
齐魏有些奇怪，只好猜测道：“阿悠惹你生气了？”
原漠“哼”了一声，更是满脸的不高兴。
齐魏眨眨眼，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原漠脸色才好看一些，“随便。”
“毕竟是你的朋友啊。”齐魏嘟囔道，如果不是原漠的朋友，他何必费那个心思。
原漠看了他一眼，伸手从衣柜里拎了一套衣服。
齐魏脸上染上了红晕，讷讷道：“这样不好吧？”
“你不喜欢？”原漠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喜…喜欢的。”齐魏赶紧抢过来，就是跟原漠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他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我换衣服……”齐魏尴尬地看着原漠，他怕原漠在这里看着他，他会有了奇怪的反应。
原漠眼神跟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刮了一下，甩上门之前还冷冷道：“原悠也大了，别天天阿悠阿悠的叫。”
齐魏有点傻眼，开始琢磨原漠怎么就突然不开心了。
可是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换了衣服想赶紧下楼，没想到一拉开门原漠就杵在门外，齐魏一个急刹车才没让自己撞他怀里。
原漠睨了他一眼，“走吧。”
“哦哦哦，好。”
到了大厅，原漠脸色微微缓和一点，齐魏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原漠真的喜欢男孩子，他觉得此刻站在大厅里的男生才配得上原漠，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就像一对耀眼夺目的双子星。
“你怎么把你弟弟也带过来了？”原漠拍了拍手让管家上了份适合小孩子吃的点心。
“今天过节，我答应要带小愿去游乐场的。”姜祈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白白净净的小江愿好奇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大哥哥，声音很清脆，“谢谢。”
姜祈帮他介绍，“一个叫原漠哥，一个叫齐魏哥。”
江愿从善如流地乖乖叫人。
原漠有些好笑，“直接叫哥哥就好了，用不着这么麻烦。”
江愿鼓着腮帮子小声道：“哥哥只能有一个。”
姜祈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江愿被原漠盯得不好意思，把头扎在了姜祈的怀里。
齐魏眼睛亮晶晶的，瞬间被萌得心肝直颤，“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江愿刚想说话，原漠就哼了一声。
江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非常会看眼色地忽略了齐魏的问题，“哥哥，你们聊事情，我去花园玩。”
姜祈捏了捏他的脸蛋，“小心点，别玩太疯，等会儿哥哥带你去游乐园。”
江愿眼睛弯弯地垫脚，在姜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好，小愿等哥哥。”
齐魏看到这一幕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更尴尬的是他也想去和小包子玩啊，完全不想听两个人谈正经事。可是他刚有动作，原漠已经捏着他的手腕，眉头微皱，不耐烦道：“老实点。”
齐魏：“……”我的竹马突然病娇怎么办？急，在线等。
***
江愿来过原家几次，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不过花园在哪里他还是知道的。
他被姜祈养了两年，胆子也大了起来，看见花园里一大一小在对峙，条件反射地悄悄杵在一旁看热闹。
十四五岁的少女泪眼婆娑，而跟江愿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昂着下巴，凶狠地瞪着比他高的少女。
看上去倒像是男孩在欺负少女一般。
“小悠，你怎么能这样？”原璐抹了一把眼泪，“我母亲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就算是有错，可是她也已经过世了，我的出身也不是我能选择的，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
“叫我小少爷。”原悠被她一番话堵得满脸通红，但是依然输人不输阵道。
原璐抽了抽鼻子，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我是你姐姐啊……”
原悠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母亲的房间你以后不准靠近。”
“我也是想弥补夫人……”原璐顿时哭地梨花带雨。
江愿咬了一口饼干，看热闹看得挺开心。
这里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原悠怎么可能没看到他，瞪了江愿一眼。
江愿不以为意，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原璐。
忍不住转了转眼珠，思索着他们知不知道他们说的话都被阴影里的人听了进去？
原璐看见江愿，擦干了眼泪，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江愿眨眨眼，“他也没怎么样你，大姐姐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原悠冷哼了一声，他这个便宜姐姐就跟水做的一样，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一样。
原璐眼眶中又开始蓄水了，“我…我只是想去看望一下夫人，结果…小悠……不，是小少爷说让我以后不准去夫人房间……”
江愿好奇道：“那你就别去不就好了吗？”
原璐一僵，“夫人……虽然是我的继母，但是我还是把她母亲看待的，也希望能尽一尽孝心。”
“这样啊，可是……原大哥和原弟弟是亲兄弟呢，你年龄比原大哥小，又比他大，怎么会是继母呢……”江愿嘟着小脸，一脸纠结道。
原悠冷笑道：“她母亲就是个爬床的，父亲安排好了她的去处，非要没脸没皮地凑上来，隔三差五还要去母亲面前晃悠一圈，累得母亲病发。”
江愿歪头看着原璐，“这样吗？”
原璐顿时泪流满面，“可是…我是无辜的呀…我又有什么错？”
“姐姐你好可怜，不过我想问大姐姐几个问题，大姐姐可以回答我吗？”
原璐强忍着喜意，她是知道眼前的男孩是姜祈的弟弟，今天这一出，其实也是为了把事情闹大，看能不能把姜祈引来。看到江愿的时候她就明白，今天就算姜祈不来，小孩子憋不住事，回头也会跟姜祈说的。
“原夫人身体现在身体不好对吗？”
原璐一怔，就听着江愿问，“姐姐，你这么有孝心，一定很了解原夫人的病情的。”
原璐咬着下唇，只能点点头，虽然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母亲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我其实是想多陪陪母亲，我真的没有想过别的，我没有想过要抢你和大哥的东西。”原璐对着原悠抽噎道。
“原夫人精神状况为什么会不好啊？”江愿似乎只是纯粹的好奇，目光落在了原璐的身上。
原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不是因为她妈妈的原因，父亲跟母亲原本很恩爱，可是因为……”原悠恨恨道，虽然他知道父亲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可是难道她母亲就是无辜的了吗？
“是这样吗？”江愿突然笑了起来，“大姐姐，你都知道原夫人见到你会发病，你要真的孝顺不应该尽量少出现在原夫人面前吗？”
“我……”原璐顿感百
口莫辩。
“还是说你为让别人知道你孝顺，根本就不顾原夫人的身体情况呢？”江愿嘴角弯了弯。
原悠有些怔愣，终于正眼看向了江愿，他刚刚不是还站在原璐那一边的吗？怎么突然就……
“小愿！”
江愿看着走过来的高大身影，起身扑到了姜祈怀里，姜祈接住了小肉团，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等很久了？”
江愿摇摇头，“没有，这里很好玩。”
姜祈揉了揉他的脑袋，跟原漠告辞，“那我和小愿先走了。”
原家的花园虽然看上去很大，不过采用的是小迷宫的设计，其实隔音并不好，刚刚那些话，他、原漠还有齐魏听了八九不离十，他是有些吃味江愿竟然花那么大的力气帮原悠讲话。
原漠赶紧放人，他就没见过姜祈这么魂不守舍过，都要让他觉得自家花园是不是有什么危险，虽然这么一瞧，牛鬼蛇神还真的挺多。
“原璐，你是父亲的女儿，也就是原家的小姐，原家不会不认，原家供你吃穿读书嫁人都没有问题，但是没有人有义务给你多余的感情，母亲没有义务认一个婚外情的产物当做女儿，小悠也没有义务叫你一声姐姐。以后母亲那边，你也不要去了，万一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原漠勾了勾唇角，“就算父亲拦着，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落在花墙的另一边，这几个小家伙不知道有人在，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番话他就是说给他父亲听的。
“阿漠。”离开花园后，齐魏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原漠面色微缓，“我没事。”
“大哥。”原悠跟在他们的身后，原漠看了他一眼，“回去好好反省，晚一点来我房间。”
原悠吐了吐舌头，原漠早就跟他说过，离原璐远一点，可是他就是气不过，不过大哥没骂他倒是让有些意外，赶紧溜回房间，免得大哥又惦记起他来。
回房后，齐魏忍不住抱住他，“夫人会好的，别担心。”
原漠“嗯”了一声，墨绿色的眸子落在齐魏身上，声音有些疲惫，“小胖子，别离开我。”
齐魏耳根有点红，“明明是你讨厌我。”
原漠皱了皱眉头，“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怎么没有？”齐魏也很委屈，“你这几天一直对我发火，我不就是说了一句狗很帅气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动物，我也没说要养啊。”
原漠怔住了，突然嘴角上扬，“你说的是那只狗？”
“不然呢？难不成是人吗？”齐魏没好气道，他不就是看见一只特别英俊潇洒的大型犬多夸了几句吗？没想到回头原漠就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我以为……”原漠抿了抿唇，努力压抑着心底的喜悦。
“你就这么喜欢小孩子吗？”原漠才是问了出来，“上次你对小悠又搂又抱，见到姜祈的弟弟，你也……”
“小悠跟你长得很像啊。”齐魏不明白原漠哪里来的火气，“我那个时候都不认识你，看着原悠弥补一下也不行吗？”至于姜祈的弟弟？他还说原漠跟姜祈呢，“那你跟姜祈呢？”
“我跟姜祈怎么了？”原漠一脸茫然。
“要是姜祈有女朋友呢？”齐魏试探地问他。
原漠仔细想了想，“不能吧，我觉得没有哪个女生愿意跟他的，约会还要带着弟弟……”
“魏小胖，以后少关心别人。”原漠警告他，“我不喜欢。”
齐魏叹气，看着原漠坚持的目光，只能委屈地点点头。问个名字这也算关心吗？我喜欢的人是个病娇怎么办？急，在线等。
“下次我们还去原家玩吧。”江愿搂着姜祈的脖子。
姜祈心底有些泛酸，“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原悠？”
“谁？”江愿不解地看着哥哥，“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有点蠢。”
虽然姜祈听着很高兴，但是还是纠正他，“不准这样说别人。”
“那为什么喜欢原家？”
江愿赶紧摇头，“没有喜欢，我只喜欢哥哥的。”
姜祈嘴角微扬，觉得自己弟弟没白养。
“我就是觉得原漠哥和齐魏哥之间挺好玩的。你说原漠哥是不是喜欢齐魏哥啊。”
“哥哥，两个男人也可以在一起吗？”江愿问姜祈，好像和他知道的情况不大一样。
姜祈倒没想过江愿会这么敏感，托着他的屁股掂了掂，让他在自己手臂上坐得更舒服些，“如果相爱，又没有伤害到第三人，那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江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像原璐母亲那样就不对是不是？”原家的事情，姜祈之前就跟他简单地提过，不然他进来也不会管这摊闲事。
主要是他看原先生放着两个儿女争吵不出面还躲在一旁偷听不怎么顺眼，所以就顺嘴怼了一下原璐。而且刚刚那个女人瞧哥哥的眼神，不会想当自己嫂子吧？门都没有。
姜祈亲了亲他的脸蛋，夸奖道：“小愿很聪明。”
“哥哥，那我今天可不可以多吃一个冰淇淋？”
“……”
“好不好嘛？哥哥？”
“今天你过节，多给你吃一个。”
“哥哥最好了。”
而江愿的故乡，有一个小男孩也在讨着自己的儿童节礼物。
“干爹，你不要出去好不好？”韩子封盯着自己脚尖。
谭汶大掌抚在韩子封的头顶，“想让干爹陪你？”
跟在他身旁的女人不依了，她好不容易托了人又找了个借口才约上谭汶，这个小鬼又跑出来捣乱，佯作温柔道：“你想让谭爷陪你干什么呀？”
韩子封一滞，他确实没想想好，他和谭汶两个人能干些什么，可是他也不想让干爹和这个对他有企图的女人走。
“谭爷，小孩子都是这样，您晚上回来陪他也就是了。”
韩子封咬咬唇，眼底有些热，想扭头回房间里。
刚走几步，比同龄人瘦小很多的韩子封一下子就被谭汶拦腰抱了起来，“好，干爹陪你。”
韩子封嘴巴微张，有些震惊。
谭汶刮了刮他的鼻子，“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干爹说。”
韩子封眼睛笑弯成了小月牙，低头看着谭汶冰冷深邃却对他格外纵容的鹰眸，这大概是这十四年他最开心的时刻。
谭汶也挺愉悦，儿子都养了快一年了，终于愿意跟他开口要东西了，值得鼓励。
至于那几箱货？呵，有他儿子值钱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