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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劲停下话题,伸手过去,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对阮维恩道:“维恩,你把后面那件薄外套给顾襄。”
顾襄不解。
阮维恩拿给她:“这件?”
高劲对顾襄说:“衣服我前天刚洗过,你盖一下。”
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还能闻到清新的香味。
顾襄今天穿着小短裙,小半截大腿和膝盖都露在外面,是有些凉。
她把薄外套打开,默默地盖到腿上。高劲问她:“不冷了吧?”
“不冷了。”
“饿吗?”
“你三明治是什么馅的?”
“牛油果和鸡蛋碎。”
顾襄把三明治拿出来,“那我吃了。”
“保温杯里是豆浆。”
“嗯。”
高劲只准备了一份,忘记了阮维恩,说完才想起来,“维恩,你早饭吃过了吗?没吃的话我现在找地方给你买点。”
“我吃过了。”阮维恩道。
顾襄吃了几口三明治,又打开保温杯喝豆浆,高劲提醒:“小心烫。”
顾襄喝了一口,“不烫。”
阮维恩看了会儿前面这两张座位,接下来的路程没再说什么话。
从高架下来后,很快又上了高速,高劲问她们是否需要上厕所,前方有服务区。
阮维恩说不用。
顾襄问:“你呢?”
高劲道:“我不用,你呢?”
“我也不用。”
“那就不停了。”
下了高速,开一段后再次进入隧道。太阳越来越大,顾襄把薄外套叠起来,强忍着睡意。
高劲看了眼时间,给她报时,“快十一点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我们先吃午饭怎么样?”
顾襄说:“我不饿,你们吃。”
“找家店再说,我们去人家家里,就不打扰别人午饭了,下午可能会饿,要是吃得下,待会儿多少吃点。”
车子已经到了小镇。
镇上路窄,两边的车辆也停的乱七八糟,车子并不好开。
高劲在一家面馆门口停下,顾襄望向墙上的菜单,随意叫了一碗面条。
阮维恩去洗手间,高劲拿着单子去取面。
顾襄抽出纸巾擦了擦三张座椅,盯着桌面看了会儿,又抽纸巾把桌子也擦了一遍。
高劲在柜台等面,看着她小动作不停,他扬起嘴角。
“十八号好了!”
高劲递上单子,把三个面碗放上托盘,见顾襄那碗面上飘着一堆香菜,他把托盘挪到边上,取了双筷子,把香菜一点一点夹到自己碗里。
阮维恩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见这幕,她愣了下。
高劲把面端上桌,将没有香菜的面条放到顾襄面前:“吃吧。”
顾襄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阮维恩重新拾起微笑,回到座位。
饭后重新上路,片刻就到了齐家住处。
这是一栋沿河的二层小楼,河岸边搭着数块石板供人垂钓,河的另一头是一个农家乐小果园。
小楼外面的空地上晒着一片菜,老人坐在竹椅上吃午饭,一个中年男人在晒衣服。
阮维恩上前:“齐老师!”
中年男人擦了擦手:“哦,阮老师。”
“你好。”高劲伸出手,“齐老师,我是高劲,之前跟您通过电话。”
“你好你好。”齐老师同他握手。
高劲又指着边上的人:“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今天一起过来。”
他没介绍姓名。
齐老师也打了个招呼:“你好。”
顾襄打量着他,回应:“你好。”
她对这位齐老师依旧没有印象,跟着众人进屋入座,她接过对方递来的茶,道了一声谢。
高劲把礼物统统放下,齐老师对阮维恩道:“阮老师,你们各位的心意我都收下了,水果放这儿,这些礼品盒你等等拿回去,让大家不要破费。”
阮维恩道:“王老师他们说这些都是给齐叔叔的,只是一点小心意,大家都等着您回学校呢。”
双方客气了几句,终于入正题。
高劲简单说明情况和来意,齐老师搬出好几个本子,戴上眼镜,舔了下手指翻页,说:“我接到你电话后,就把这几个本子找出来了,这是我父亲从前写下的老朋友的联系电话,我试着打过两个,都是空号了。”
“我父亲也是个念旧的人,你看看这里,这是大学同学。我父亲当年那些大学同学都发达了,谁还会跟我们家来往。”齐老师碎碎念,“我爸怎么说都念过大学,要不是运气不好,也不会还呆在这儿。”
高劲陪他一起翻,翻出一张黑白的集体照。他问:“这是齐叔叔的大学照片?”
“对,就是我爸毕业的时候拍的。”
“他们小学有没有合照?”
“那年头还合照——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高劲翻着本子,随意地提起:“我听说您在文晖小学任教十多年了,我也是文晖毕业的,当年是三班。”
“我一直教六七八三个班,你是哪一届的?”
“我是零二年小学毕业的。”
“哎哟,那我没教过你。”
“不知道您有没有教过零二届的八班?”
“嗯?”齐老师扶了扶眼镜,“教过,我一直都教八班,这个数字吉利。”
第29章
齐老师向来有点迷信, 重风水命理易经八卦, 认为自家老父时运不济就是因为祖坟风水不好。
他最喜欢的数字当然是“8”, 发财好意头,执教多年,不管学校让他教哪个班, 他都要求必须有“8”这个数字在内。
所以他在文晖小学名声响当当, 知道同事背后的议论,但他全当耳旁风过了。
齐老师道:“而且那一届我教了足足六年!”
“哦?”高劲说, “那这是您第一次完完整整带足的一届, 感情一定很深厚。”
他说着,看了眼顾襄。
顾襄和他对视,手揪着包包的肩带, 看到他眼中的鼓励,她挺起胸膛, 正要开口,忽然就听齐老师说:“感情那还用说,当然深厚!他们一个个长什么样我都还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年我们班上一个小丫头, 个头最小,长得最漂亮, 虽然脑袋笨了点, 但数学倒是学得特别好。”
他回忆道:“她这笨还能笨出花样, 我不是教语文的嘛,她那首一遍就会背了,要背十遍才会。街上随便抓个人, 不一定知道,但肯定知道,你说稀不稀奇,她跟人颠倒!这小丫头我还记得她叫……叫……顾襄!对,顾襄!”
高劲心头暗暗叫了声“不好”,果然见顾襄偏头盯着齐老师,语气不似平常那样清清淡淡,“齐老师,我是顾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