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扮作女子由贺扬舟陪着逛了一回,觉出了女装的方便。之后,便常趁两人都有空的日子,乔装出去玩。此处离京城实在是远,两人不再时时警惕,没有注意到暗中窥探的视线。
盯梢的人是何相派来的。那日何筝分明看到了闻景胸前的湿痕,还未深思,就被闻景披头盖脸的质问吓得慌了神。她与父亲通过气,知道自己家并没有做过背叛太子的事,这才想起那片可疑的湿迹。再加上闻景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何筝越想越觉得蹊跷,思索再三还是告诉了父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竟然大了肚子,就连何相也没有想到派出去的人会带回来这么不可思议的消息。
如今皇帝本就对太子不满意,时不时寻由头找太子的茬。要是皇帝知道太子竟雌伏人下,大肚生子,那太子就再也没有争储的资格了。可是这么大的秘密岂是那么好瞒的,何相左思右想,觉得与其提心吊胆赌皇帝发现不了,不如主动告诉皇帝,还能卖个好。更何况太子自己有了孩子,就算他登上皇位,日后也轮不到何筝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
闻景孕后期虽然身子沉重,但过得舒心,因此不觉得很难受。他现在已有九个多月的身子,惯常高耸的胎腹已有下坠之势,约摸这几天就要生了。贺扬舟在镇上租了宅子,又让好几个稳婆随时候着,也不许闻景再出门。
可能是因为有孕的缘故,闻景的气质也越发柔和。他挺着腰揉腹的样子,即使不穿女装,也和临产的妇人一般无二。
这天早上,闻景是被肚子里的动静闹醒的。临近生产,胎儿越来越活泼,力气也大得很。闻景被疼醒,手抚着胎腹安抚了半晌,才终于安静下来。稍歇了一下,闻景叫小元子进来服侍他起床,他身子太重,自己起有些苦难。
刚被小元子扶着站起来,闻景就发现自己的肚子又下坠了不少。
“公子什么时候生啊?”
“快了。”
闻景上身后仰,一手捧着腹底,另一只手扶着小元子在院子里散步。贺扬舟突然跑了进来,气也没喘匀地交待了几句又匆匆离开。
邻国突然进攻,跟本地驻军比起来,敌人的军队倒不是太多,但已经是近几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了。
闻景心里慌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怕贺扬舟出什么事情,可以他现在的样子又帮不上什么忙。越急越乱,贺扬舟没出去多久,他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忙打发小元子去喊稳婆。
闻景强撑着往床边走,肚子越来越痛,没走两步就破了水,靠着床榻瘫软在地。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捧着肚子叫道:“我...啊...要生了,快去,去—”房门被踹开,闻景看到进来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闻远来了,他何曾见过自己儿子这么狼狈的样子。无论何时都气定神闲,不假辞色的太子现在瘫坐在地上,双腿大张,为生产方便而准备的宽松外袍,已经散开大半,暴路在众人眼前的足月胎腹躁动不安。
闻景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并拢双腿,两条环绕着胎腹的手臂都暴起了青肋,他紧紧咬着下唇忍痛,不愿意在皇帝面前泄出呻吟,想要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闻远冷眼欣赏大肚临产的儿子努力合起双腿,又抵不过本能越分越开的丑态,直到身边的御医小声提醒,再不动手,胎儿的头就出来了。闻远一瞧,果然闻景的双腿间夹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受到闻远的示意,两个人上前控制住闻景的手脚。闻景拼命挣扎,动作间奶水四溢。他被死死压制,手脚全都没法动弹,腰前的那颗大肚子却动得越来越激烈,把胎头往外推了好几分。
御医提着他的小箱子靠近,闻景浑身冷汗,“你想干什么?”他生怕闻远伤害这个孩子,甚至没有功夫在意众人紧盯着他腿间的视线。
“你倒是挺关心肚里的野种!”闻远嫌恶地看着他,“放心,不过是叫你多怀几个月。朕看太子这几个月大着肚子快活得很,怕是巴不得一直这样挺着大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