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垂落下来实在不方便。
她正要去擦手,周扬忽然问:“要扎起来?”
“嗯?嗯。”赵姮说。
周扬手指头慢慢捻着皮筋,赵姮把火关小,拿抹布擦了擦手。刚要朝周扬拿皮筋,屋外突然“嘭”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接着就看见厨房窗户上映出炫彩夺目的花形。
周扬把窗户打开,赵姮靠过去,两人一齐朝天空看,盛放的烟花将他们头顶这片天照亮。
有人竟然在这栋楼下放烟花。
赵姮有些不可思议,她看向周扬,笑着说:“前天晚上,我房间楼下也有人放烟花。”
“你们小区能放?”周扬问。
“当然不能,保安后来把人拉走了。”赵姮顿了顿,“等烟花放完才拉走的。”
周扬笑了笑,朝楼下一抬下巴,“等着看看我们这的保安什么时候来。”
等待的时候,烟花一次次绽放,也许是看到这边有人突破了桎梏,远处的人也跟着放纵,又有烟花在天空盛开,一近一远,交相辉映,似在庆贺这繁华盛世。
冬去春来,烟花半醒。赵姮感受着拂雪而过的寒风,深深地吸一口热闹的烟火气。
她指着楼下说:“来了。”
物业姗姗来迟。
周扬道:“都快放完了。”
“说不定他们也想看。”
周扬看向她,牵了下嘴角。
“啊。”赵姮轻轻地叫了下,转身跑到灶台前,把小火关掉,周扬跟了过来,赵姮看了他一眼,说,“把火给忘了,幸好锅没焦。”
她重新倒上菜油,身后长发被人轻轻地束起。
赵姮顿了下。
周扬慢慢将她的头发拂到后面,手指圈住发束,再把皮筋套上,将发束穿进去。
他第一次做这事,以为很容易,可穿进一点后,一小缕头发就逃了出来。
他停了一下,松开皮筋,重新梳理这一头栗色长发。
手指碰到赵姮耳下,赵姮微微动了动。锅里的油微热,她怕又要烧过头,将火关小了,她继续等着。
后颈处,粗粝的手指一下一下、小心的擦过,将她的发丝仔细收拢,她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周扬注意到了他手指碰到她后颈时,她敏感的颤抖。他顿了顿,见身前的人似乎要转头,他低声道:“就扎成一束?”
“……嗯,”赵姮说,“垂下来的一束就行,随便绑一下。”
周扬笨拙地替她绑好,最后又给她梳了几下辫子。“好了。”他说。
油锅已经很热,赵姮端起菜盘准备开炒,提醒他:“小心油,你过去点。”
周扬手掌抚过她头顶,他退开几步。
厨房里立刻油烟沸腾。
赵姮很久没下厨,手艺并没生疏。菜香味升起来的瞬间,她想,她是很喜欢这烟火气的。
炒完菜,她解下围裙,周扬说:“给我。”
她把围裙给他,周扬拿去放好。两人坐下吃饭,华侨华人春晚也开播了。热闹歌舞声中,一桌饭菜渐消,谁都没提装修款的事。
湖南卫视的春晚结束前,周扬将赵姮送到御景洋房门口。赵姮的辫子已经拆了,长发舒软的垂落着,风吹起几缕,她抚了抚,双手插回大衣口袋,“到了,我回去了。”
周扬点头,看着她走进小区。他没骑那又小又红的自行车,一路慢慢往回走,半途抽支烟,越走越热,他把夹克拉链拉下来一些,扯了扯毛衣领口。
接下来几天,他跟老蒋几人忙于正事。装修工人中许多都是夫妻档,他们在替小业主们装修时,多多少少能跟对方聊上几句,这回要讨债,妻子一方出力不少,她们通过手机在业主前极有技巧的搬弄了一会儿是非。
等到大年初五的傍晚,装修公司老板女儿的公公婆婆在五星级酒店宴客,被挑起火气的小业主们聚集在一起,终于找上门去。
五星级酒店内一阵鸡飞狗跳,周扬和老蒋几人,在酒店边上的一家川菜馆吃得热火朝天。
老蒋闹着气氛,“隔壁的鲍生翅肚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酸菜鱼带劲,一勺汤就能下一碗饭!”
周扬笑了笑,除夕那顿饭,她也吃了不少酸菜鱼。
盯梢的人回来了,喘着气说:“都、都快要走出来了。”
几人放下筷子,结账后不紧不慢地朝酒店走去。
远远就听到小业主们在喊“报警”、“叫电视台”,走近了,还看见吴老板被人拉扯不放。
边上的人是他的女儿,此刻一脸难堪。
盯梢的人悄声说:“他女儿的公公婆婆还在酒店里招待客人呢,刚才那吵的,我看他们哪还吃得下,老脸都丢光了!吴老板是逃出来的。”
周扬他们站在暗处看热闹,那边不知道还要吵多久,看了一会,周扬说:“行了,都回吧。”
三三两两散去,老蒋和他一道,见他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看,他问:“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