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所言,臣也赞同,此时是百年难得一统北方的大好机会,一旦将姚静的钦州幽州辽州吞并,主公便是整个北方之主,南方也会摄于主公威慑,主公再缓攻南方,臣以为,南方兵力薄弱,又多分散诸侯,最多十年,主公便可一统天下直接称帝能成万世之功。”
这话说的刘赦面带笑容,他自占领了这大齐京都,他就觉得自己大势在手,这可是皇城京都,从来古来都说诸侯不入京都便成不了帝王伟业,而如今天下的乱世,只有他做到了。
姚静此人,他是有所顾忌,但因为姚静是一个女流,他如今大势在手,他就没想过自己不能吞并姚静,若非姚静成了婚,他还想过派人前去提亲,这般和姚静强强联手,共治天下成就千古美名也并非不可。
臣下都会揣测圣意,如今钦州无主确实是天赐良机,接下来,纷纷支持东征的人相继表态,听到人都觉得此战他们当一统北方,成就大业。
“臣附议!”
不想东征的任政眼看着主公心已定,也是无可奈何。现如今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东征的好时候,他们为了打下中州,可以说付出得差不多,如今虽靠着中州和名声扩军了三十万,看起来实力大涨,大伙都清楚,这些和之前久战之军不能相提并论。对于如今的汉王来说,最有利的莫过于休养生息,待一年半载,粮草充足,新军也成了气候,便是姚静活的还好好的,他们也未尝不能赢。
“主公,以臣之见,还需主公派遣使节前往钦州吊唁。”
刘赦点点头:“这是自然。”这派人去吊唁,还能在混乱的钦州浑水摸鱼。他看了看座下文武,似乎是在考虑派谁去比较好。
任政立刻举荐道:“主公,臣举荐太厩丞姚文庆。”
任政一说话,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任政,姚文庆这等官职是没法参与这般重要的朝会的,可这样一个位卑之人却是让刘赦帐下百官都是记得的,只因姚文庆是钦州女主姚静的亲叔叔。
说来,这姚文庆也没什么才能,主公不过看在他是钦州女主的叔叔份上,暂时给了官位留着,以备未来可用,之前曾试探地派人去了钦州提了提姚文庆,这钦州女主对这位小叔并不看重,主公知道后也没立刻舍了,所以这导致姚文庆一直好好地在做他的小官,没有主公的命令,也没人去招惹这位尴尬的存在。
刘赦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任政的意思。
任政叹道:“主公,姚文庆是晋王之叔,如今钦州少主也礼敬一二,若钦州大乱,主公可命姚文庆奉主公之意相助钦州幼主,也是主公全了姚文庆骨肉之念。”
刘赦了然,姚文庆身份特殊,之前晋王不喜姚文庆,可就如今的姚家人来看,一个个都未长成,能有一二才华的,还只能算姚文庆了,一旦钦州内乱,那姚家其他人说不得就会接纳姚文庆了,姚文庆若能规劝到姚家人带着钦州少主来投他刘赦,他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晋王所拥有的四州之地。
任政见主公听进去了,他继续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主公即便要东征,还需一月筹集粮草,这一月也能观望钦州局势。”
这话说得刘赦就有些不高兴了:“钦州为孤的冀延两州包围之下,命两州随军提供粮草即可。”
任政连忙道:“主公万万不可,中延二州还有桓家余孽在兴兵作乱,主公一路攻伐,中延二州也算元气大减,再调动两州粮草恐会生变。而冀州兵马是主公龙兴之地,粮草不可轻动,以免钦州围魏救赵,令冀州遭受兵祸。”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中延二州刚打下来,他们还没能完全掌控,万一出了变故,他们又在攻伐钦州,到时候进退两难,好歹还能撤回冀州大本营。若动了冀州,真东征失败,中延二州再乱,他们冀州也没了。
任政跟随刘赦日久,刘赦当然听得明白他这个谋士的话,他笑道:“兴文(任政的字)此言实是杞人忧天了,此次东征,钦州若无姚静做主,一团散沙,何人是孤之敌?”
第190章 .0187诸侯动向
刘赦打定了决心东征,与此同时整个钦州已然陷入悲切之中,江州牧派遣过来的使者徐孟安看着钦州边境的百姓哀切哭声,心中甚是可惜了一声,晋王让边境百姓都为此感到伤心,可见这位女诸侯真是天下难得的明主了。
属官道:“大人,都到边境了,听说钦州最近有些动乱,你看我们要不要通知这里的太守护送我们前去钦州城?”
徐孟安摇了摇头:“不用,钦州再乱也不会对我江州来使动手。”
属官还是有些忧虑:“现下钦州都在传是四公子奉我江州之令谋害钦州女君,我们江州来使说不得会被……”
徐孟安面色难看:“传言不可信。”最后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一切小心为上。”
徐孟安一行小心翼翼,但他们一路很平安地进入了钦州城,他不仅顺利地拜祭到了姚静,还看到了旧时好友林虞,饶是他是个外人,也能感受到钦州的风起云涌。
钦州如今现在掌控在他这个旧时好友手上,他在姚静百日后扶持幼主上位,而钦州其他人不服他掌控权位,一心要等还在幽州的陈足道和四位镇守幽州辽州和襄州的四军主将回来。
徐孟安却不能走,他还想扶陵送秦季瑜回江州,可是钦州上下他完全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他还真怕四公子连全尸都没保住,可江州探子也只隐约得知四公子在钦州女君生产之日发动政变,而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徐孟安想了许久,他还是给林虞送了拜帖,却没想到林虞主动上了门。
“孟安兄。”
徐孟安也客气喊道:“孝和兄。”
林虞直白说道:“此次虞来此是想请教孟安兄。”
徐孟安疑惑问道:“原来还有孝和兄不解之事?”
林虞笑了笑,但随后说出的话却让徐孟安有些难言,只听林虞问道:“江州牧心中还有骨肉之情吗?”
“孝和何出此言?”
林虞冷笑一声:“若无江州牧之命,四公子岂非有杀妻之念,此等主公,孟安兄当慎重才是。”
徐孟安脸色微变:“主公岂会有此念,孝和可知四公子为何会离开江州,盖因他不服主公为江州牧,带着秦老州牧的影卫出走钦州罢了,他一心认为主公弑父一心想为父报仇,此次他若对晋王有变,怕也是私心之故。”
林虞岂会相信,他冷声说道:“既然秦季瑜与秦世元反目为仇,你前来钦州为何还要提秦季瑜?”
徐孟安尴尬道:“主公终是顾念骨肉之情,想以荆州三郡之地换四公子归家。”
林虞嗤笑起来:“江州牧真是感念兄弟情义,荆州三郡就不必了,我钦州不占仇人便宜,倒是江州牧自诩若在意骨肉亲情,各诸侯趁人之危攻我钦州之时,还望江州牧莫进北方半步。”
徐孟安懂林虞的意思,现在的钦州幼主也是主公的亲侄子。
他摇了摇头答道:“主公知晓钦州与之误会,本是想亲来帮扶侄儿一二,又免误会再生,主公便与七日前出兵□□。”
言下之意是,江州已经没有动静再出兵钦州了。
徐孟安从江州前来钦州,快马加鞭,也许半月,此时和林虞言七日之前江州出兵□□一事,可见是秦世元在徐孟安出使之前就交代了。若徐孟安的话为真,那么秦世元在一得知姚静‘死讯’就已经决定不管北地之事,而是想趁势拿下南方。
林虞便是猜测到秦世元会这般做,听到这消息也是有些佩服秦世元的容忍之力。江州秦世元愿意废了秦季瑜这样一个棋子也要杀她,可见他是对当初林虞谋刺他一次恨之入骨。将心比心,若江州派人来刺杀主公,主公不管成不成也定然也会做此决定。
两军还未交战,甚至还是盟友的情况下,遇到来自盟友的谋刺可谓是触碰到一方诸侯的底线了。此时江州也收到了秦季瑜发动政变失败的死讯,不管是两诸侯的仇恨,还是杀弟之仇,江州也当表示一番,可现实是江州丝毫动作没有,反而传出要重振兵马攻打□□一事。
刘赦要出兵的消息,钦州已经得了五日了,江州和中州只隔着一条山岳,消息无疑传的更快,可秦世元还是能忍住趁火打劫的欲-望。
林虞对于这个消息持有保留之意,若是秦世元出兵了□□,钦州最多三日就会收到消息,也不惧徐孟安此时消息的真假。
“罢了,你不必再留在钦州了,主公终前,念他是幼子生父,让还活着的江州影卫送回江州了,想来过上十天半月就会到了。”
徐孟安一怔。
“如此,多谢晋王……”
林虞冷哼一声,再也不多说什么拂袖而去。徐孟安目送林虞离开,他叹了一口气:“收拾行李速回江州!”
***
不过两日,姚静收到了江州出兵□□之事,这让姚静放下最后的担心。
这还让□□牧惊惶了起来,想着上回和越州一起逼退了秦世元,这一次也毫不犹豫给越州牧去了求援信。没想到的是,与上一次越州牧爽快出兵不同,这一次越州牧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直到秦世元兵临□□边城,□□牧都没收到越州回复。
这时候□□再蠢也知道秦世元分化了他和越州,姚静收到江州和越州联盟的消息时,刘赦已经出兵了,不过五日,就已经集结二十万大军分南北两军进攻钦州章台郡和石涧郡,章台郡自冀州调兵十万,石涧郡的十万兵马从中州延州调兵而来。
姚静笑了笑,这次秦世元能舍下利益和越州联合吞徐确实是意外,但刘赦的此次南北算得上倾巢而出却是在她预料之中。她此次的目标也本就是刘赦为主,秦世元不掺和也算达到她的目的。
与此同时,钦州迅速分裂出三股势力,林虞独掌大权引起陈足道和张豹的虎豹军不满,张豹更是胆大妄为掳走了幼主和陈足道想退走幽州。
又有世家和前钦州牧的残余拉拢飞将将军卫云,毕竟卫云曾是前钦州牧帐下做事。林虞为此撤职卫云,引起卫云不满,带着飞翼军离开了钦州城想去江州投靠。
此外,林虞诏令在襄州主持重建的都督姚银书回钦州镇守,遭到了姚银书的拒绝,倒是在辽州平寇将军全武惫同意回钦州抵御刘赦大军。
如果之前刘赦的一些人还怕有诈,此时面对这大好的机缘也不由的按下了这种心思,尤其是在姚文庆传出姚静死讯,姚家人伤心欲绝的事,他借林虞是外人,取得姚父和二兄二嫂支持,掌控了一些权力后,刘赦等人再无疑虑。
刘赦都知道,姚静厌恶姚文庆和其母,若姚静还在世岂会让姚文庆染指钦州之权?
第191章 .0188北方大战(一)
刘赦此次亲征,带着中州军攻向石涧郡。
石涧郡和延州有四县相隔,刘赦领兵十万席卷而来,四县之中并无任何抵抗,汉军到达石涧郡城下的时候,刘赦指着已经变化了的石涧城墙说道:“昔日,朕出冀州布局天下第一步便是这钦州,未想钦州出了姚静此女,让朕顾忌大局暂且放过钦州,今日,朕要一雪前耻!诸君,随朕攻之。”
刘赦话落,就立刻有反对声。
“主公,石涧郡如今的守将是跟随姚静最久的全武惫,虽非姚静麾下三大名将,却也不能小视,姚静在世之前,就多次赞赏全武惫,称其守中有攻,是其部下最善守城者也。臣以为,当佯攻一日,再定破城之计。”
“兴文此言差异,石涧四县不见抵抗,可见这全武惫是以集兵之势,想挡我于石涧城外,今日初临城下,若不能一鼓作气给予威慑,当助长全武惫和石涧军民信心,日后再行攻城势必难缠,主公,臣主张主公倾力攻城,臣料定全武惫也当以常态认为我大汉会佯攻一日试探虚实,若我军第一日就倾力攻城,便是不能攻下石涧郡,也可打下一缺口,破城之势已成。”
刘赦此次东征带了两位他最重用的谋士,一为陈其项,二为任政,说话的便是任政,任政一开始就不支持主公此次东征,觉得应该休养生息,待扩军五十万,粮草备足三年方以无忧之势东征姚静。有此可见,任政性子保守,是一稳重而谨慎之人。
陈其项却是主张东征的,其论点和别的武将只想有仗打立功之心不同,他和刘赦想的一样,此次钦州大乱,若不趁着大好时机平定北方,待林虞稳定钦州动乱局势,日后再想攻下钦幽辽三州,便是扩军五十万,也不能担保能在三年内统一北方,甚至还可能会失败的可能。从这个看出,陈其项和任政相反,是积极进取,善于抓机会的人。
刘赦隐忍多年,用了十年的时间先占冀州,后占延州,最后还攻破大齐京都,摧毁了四百年的王朝,能重用的人定然也是不凡,这任政和陈其项任何一人都足以为刘赦建立不世之功。
此次将两位带出来,也未尝不是有摧古拉朽之心攻下钦州。刘赦未攻下中都之前,刘赦常以陈其项谋算为基,再有任政查缺补漏,再结合局势,一步又一步建立如今的政权。
刘赦自己也没料到自己手下两大谋士在第一站就起了分歧,这不能怪刘赦没有料到,因为在刘赦未攻下京都前,大多数任政固守后方,重要时局刘赦招任政过去,任政都是配合着查漏补缺,只因刘赦和陈其项也有一份小心在,而如今不同了……刘赦推翻了四百年的大齐王朝,作用北方最富有的三州之地,不管是何人,雄心野望和自信心都能达到顶峰,谨慎心无疑就小了,很可能信奉绝对的实力。
刘赦果然偏向了陈其项。
“宣固言之有礼,兴文太过小心了,如今钦州因林虞一弱冠小儿主政而多有不服,钦州钦州四大主将,姚银书驻守襄州,听宣不听调,卫云被林虞短视赶出钦州,张豹听从了姚静三大谋士之一的陈足道之言带走幼主出走幽州自立,也就只剩下了全武惫一人和跟随姚静日久的姚家军。这等之势,又又有和忧?若是卫云这等帅才和张豹这等猛将和林虞一心,朕还需担忧一二……”
任政听了,不得不说主公和陈其项是有道理,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可这摆在现在的局面,他并没有任何说辞可以阻止,钦州各将离心,任何一个岂会是主公对手?
“尊主公之令。”
随着任政都同意了,刘赦团队再无二话,号令传达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整军备战的鼓声。
全武惫站在城楼就看到刘赦的大汉军的前军已经出发,他看了下旁边坐着喝茶的林虞,不高兴的说道:“石涧郡城真要放?”
林虞微笑道:“那是自然,若是不多放两郡,如何能让刘赦进退两难,主公和卫云方能趁势拿下冀州!”
“全将军,主公和卫云想必已经到了幽州了,主公和卫云就有十万精兵,加上张将军退守幽州的十万幽州军,几乎空巢而出冀州岂是主公一合之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刘赦十万大军放进钦州,再封了石涧,刘赦前路进不了钦州,又退不了石涧,我们还能给这位末路枭雄收尸。”
全武惫目光慎重地看向城外,林虞这么说了,他也明白,这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他手下的钦州军真的能将钦州守住,甚至反包围刘赦。钦州军可只有六万,加上留守钦州城的三万破阵军,和不能充作战力的各郡郡兵,一共十四万兵马,他们面对的对手,却是正面上的刘赦亲临的十万精兵和侧面章台下的十万冀州军。
刘赦的十万精兵是跟着刘赦打下中都的百战之师,而冀州军也是刘赦的王牌之军,各郡一万的郡兵与他们相比,也许只用两千人就可将其冲垮。
“全将军放心,姚银书虽说此时不动,但刘赦若真能兵临钦州城,姚银书会丢掉襄州带着他八万大军回防……再说,有我在,固若金汤的钦州若能让刘赦得手,我不如早早抹了脖子向主公谢罪去!”
全武惫摇了摇头:“末将岂会担心守不住钦州,不说我们钦州军兵强马壮,还有主公留下的守城利器,别说末将有六万钦州军,便是只有三万钦州军,末将也能挡住刘赦这二十万大军半年以上。只不过不忍放掉的石涧和章台郡罢了,主公多年休养生息,我钦州早已是盛世景象,这刘赦一进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付之一炬。”
林虞看了眼明知城外有大战的石涧郡百姓,此时依然照常过着日子,他淡淡的说道:“刘赦已将钦州看做囊中之物,这繁华的章台和石涧郡,他同样也不会忍心破坏,再说若不恩待两城百姓收拢民心,他也走不到如今的地步。”
“但愿如祭酒你这么说。”
林虞喝了一口酒:“别做殊死顽抗之事,刘赦就不会狗急跳墙迫害我钦州百姓以立威,给他一种我们守不住城,只能带着精兵弃城力守钦州的假象即可。”
“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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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刘赦心腹大将刘武昌带着十万冀州军攻向钦州章台郡,钦州的章台郡太守竟然不战而降,刘武昌看着下头痛哭流涕盼着他来的的金祎,他只觉头疼不已。
刘武昌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地攻下章台郡。
章台郡明明有一万郡兵不是吗?都知守城容易攻城难,一万郡兵对他言算不了什么,但攻下修建得如此高厚的章台郡城,刘武昌觉得自个没有花上五天十日付出一些代价也很难攻下来的。
金祎还在说:“那林虞就是一寒门小子,自来与我士族不和,这一朝得势,就急于拿我金家动手,不过是我金家曾是钦州的大士族……”
刘武昌自是看不上这等不战而降的懦夫,哪怕金祎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