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湿润，却冷丁与季明哲对上了视线。

    邱敏柳眉霎时拧，随即对老爷子低声，“爸，去趟洗手间。”

    老爷子面容沉肃地摆了摆手。

    邱敏便站起身，踩着过分的跟鞋朝季明哲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凌厉地问。

    季明哲知这位小姑对自己的厌恶已经深到骨子里了，他也想跟对方套近乎寒暄，只冷淡，“来看邱野。”

    “阿野用着你看。”邱敏恶声说。

    季明哲没理她，只转身在远处的椅子上坐了来。

    如邱敏也没心情找痛快，她瞪了季明哲眼，又沉着脸回去了，然后压低声音对邱老爷子说了些什么，随即邱老就朝季明哲看了过来。

    季明哲对上邱茂良的目光，只平静无波地冲对方了头，接着便收回了视线。

    现在可探视时间，季明哲只能等待。

    到了晚上，纵然邱野状况危险，但按照规定医院陪护的人员只能留个，邱老爷子年纪大了，邱念又个自闭症小朋友，邱敏便劝这爷俩去外面开的酒店休息。

    邱老爷子原本还想留两个保镖看护，但院方答应，老头气的杵了拐杖，要邱野现在能挪动，他早就安排人办了转院手续。

    最终还只有邱敏留在了医院，而季明哲这边已经有人给院打过招呼，因而没有人来让他离开。

    到了夜晚十，医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轮班的护士推着药车从病房里进的声音。

    空气里的温度凉了来，邱敏搓了搓胳膊，她身上只穿着件无袖连衣裙，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感觉有冷。

    突然件外套扔在了她的身上，邱敏抬起头，看着知何时过来的季明哲皱着眉问，“你怎么还走？”

    季明哲没说话，只走近了监护室，然后透过门上的玻璃，注视着里面的邱野。

    待会这家医院的院从手术台上来，会安排给他额外半个小时的探视权。

    邱敏没得到回答，眸瞪，意识地就想发火，但看着手的外套，她嘴张了张，到底没说什么，只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没多久，华医院年轻的院穿着身白大褂走了过来。

    “季先生？”对方看着季明哲。

    季明哲头，主动伸手，“你。”

    “你，”院跟他握了手，“现在病人的状况很稳定，探视时也会在场，时间可能也会根据情况调整，可以吗？”

    “的。”季明哲。

    “也要进去。”听到他们对话的邱敏突然声说。

    院看向她，平静地解释，“次只能进去个人。”

    邱敏冷了脸，“也该，病人的亲姑姑。”

    “要进去。”季明哲看着她。

    说话时，他的目光冷淡，没什么起伏，却让邱敏瞬间噤了声，悻悻地坐了回去。

    沟通后，季明哲便被带去消毒换上了无菌服，随即进了监护室。

    监护室里，从国外进来的最先进医疗仪正围绕在床边工作，而邱野躺在床上，带着氧气面罩，身体从肩头往全部掩在雪白的被子里。

    院先看了看邱野的状况，然后去检查各项数据指标，季明哲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床边。

    他本以为会看到张毫无血的脸，但由于邱野正在发烧，脸倒没有太过难看。

    过模样还变了些。

    因为头上也有伤，为了方便治疗，医院给他直接剃了板寸，这使得他本就漂亮的五官轮廓更加锋利了几分。

    可惜这年多的痛苦折磨里，邱野眉眼之间给人张扬到近乎有扎人的感觉没有了，知何时，他的眉心有了褶皱，像藏着说尽的愁绪，而此刻，可能受伤的缘故，褶皱在这张虚弱瘦削的脸上显得更深了些。

    季明哲伸手碰了邱野的眼睫，可惜睫毛的主人此刻陷深度昏迷，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

    “可以跟他说说话，重要人的声音能够增加他的求生欲望。”院站在旁说。

    季明哲听闻，看着邱野，却半晌没开。

    他恨着这个人，但从来想这个人死，可要说什么？

    如他跟邱野还能说什么？

    季明哲有片刻的怔然。

    他知自己对于现在的邱野来说确实很重要的人，甚至，季明哲能猜到个时候邱野的放弃或许跟他逃开关系。

    可对着这个人开却成了件很难的事情。

    什么能唤起他的求生欲？当然给他最想要的。

    邱野想要什么？想要重新来过。

    但季明哲做到，纵然此刻只骗骗对方，他也说。

    半晌，季明哲抿了唇，弯腰贴在邱野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多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