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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移到目的地,顾淮对周围状况还没完全掌握,但他感觉身体忽然被人从后边拎了起来。
由于视线刚好望见不远处的虫族军队,顾淮这时下意识就发出了声音。
“啾。”
幼软的啾声,很明显是属于幼崽的声音,声音很轻,但在这莫名变得异样安静的战场上却还是能够听见。
那是——
星盟联军里几乎所有士兵都直接愣在了原地,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知道那正被一名塔嵬兹人拎在手上的幼崽是什么身份。
愣住的各种族士兵甚至有一秒停了停呼吸,他们目光惊恐地望向隶属己方的虫族部队。
住手!!
快住手,快放下啊——!!
意识到情况非常不妙的联军士兵们死死瞪着那名塔嵬兹人,在心里不断呐喊着这句话。
与塔嵬兹人交战和虫族集体暴走相比,众人忽然发现,他们还是宁愿选择前者。
然而,他们心里的呐喊丝毫没有传达过去,那名塔嵬兹人拎着手里那只黑色毛绒绒的幼崽晃了晃,就像是在鉴别这是什么东西。
“……”整个战场仿佛出现了一瞬的寂静。
即使作为友军,一部分星盟军人现在也情不自禁与虫族部队拉开距离。
刚才就算面对预料外的战况,星盟联军也没有想撤退一步,可现在看一眼虫族那边的情况,他们却忍不住把脚往旁边挪一挪了。
他们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甚至不能说是预感,这是一种强烈到有如实质的危险感觉。
很明显是处于虫族部队统领位置的亚尔维斯此时并不是如平常那样面无表情,他脸上出现了极罕见的笑,嘴角有微微翘起的弧度。
这样的笑容放在亚尔维斯身上,是最危险的讯号,这代表他好战的本能被彻底激发了。
但只懂破坏是不行的,比起破坏与掠夺,虫族自从拥有了王以后,更多在学习的是保护。
只因为重要的珍贵宝物还被敌人拎着,在场虫族才拼命忍耐着没有轻举妄动。
不过敌人显然没有体会到星盟联军这边的怪异氛围,就像觉得拎着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名塔巍兹人无趣地皱下眉,一松手直接让原本被他拎在手上的那只幼崽掉到了地上。
落地了,这一点点高度,以虫族的躯体当然不可能受伤。
可这一幕场景看在这些虫族士兵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他们的王掉到地上去了,会很疼。
王会很疼——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几乎在瞬间就蹿上了周围每一名联军士兵的背脊,此时战舰指挥室里的哈默差点没一个手抖把他面前的桌子给砸了,整个人头皮发麻地看着投影在虚拟屏幕上的场面。
虫族……可能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不做人的第八十七天
“……所以, 这就是原因。”
在那因虫族集体暴走而使战况变得无比混乱的一天过后,一个月后的现在,星盟里除虫族以外的各族领袖都保持着复杂心情在慢慢消化由斥候所汇报的最新战况。
虫族的军队在几天前就已经进军到塔嵬兹人的老家了, 并且也已经直接把敌人领地范围的各个星球一锅端掉,将之彻底占领了下来。
现在, 在星门另一边的未知星域, 其他未参与侵略的种族听说都被吓得不轻,惊惧于虫族如此恐怖的占领速度, 都连忙与塔嵬兹人撇清关系。
“可是那位陛下完全不是摔到地上吧……以那位陛下的能力, 塔嵬兹人的士兵根本不可能伤害得了他。”哈默撑着额头,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眼角的抽动。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那一天在赫鲁星的战场上,以轻巧姿态完美着陆的虫族幼崽抖了抖身体,圆溜的金色竖瞳望着虫族部队的方向,下一秒就再次用空间异能把自己转移了过去。
对顾淮来说,就算那名塔嵬兹人不肯放手,他下一秒也是会瞬移走的。
对方放手让他落地就更好了, 毕竟是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刚转移过来的时候忙着观察周围情况, 顾淮不会由着对方拎起自己。
顾淮没觉得那名塔嵬兹人有对自己做什么,然而在场的虫族们却并不这么认为。
哪怕亲眼见过顾淮徒手拆战舰的能力, 这些虫族心里也还是会盲目认为顾淮是非常需要他们保护的对象。
所以见到塔嵬兹人让顾淮掉到地上的那一幕场景时,这些虫族压根不会去想顾淮能够毫发无伤地稳稳落地,而是第一反应会觉得顾淮一定摔疼了。
只能说除了亚尔维斯以外的虫族,对顾淮都完完全全是家长般的呵护心态。
暴走的虫族部队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联军的其他部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带着躺赢的,赫鲁星上的塔嵬兹人很快就在作为主力的虫族部队的推进下溃不成军。
感觉只在眨眼间,赫鲁星就被他们拿下了。
在赫鲁星的战役结束后,顾淮和在这星球上的虫族们一起通过空间转移装置回到图瑟星。
顾淮的身体毕竟沉睡了两年,现在意识也才刚回到身体里,这么动用力量出门活动一遭其实让他有点累。
但有些事情一定要现在说清楚,因此顾淮回来图瑟星就变回了类人形态,现在靠坐在床头。
就和世界意志告诉顾淮的那样,他可以回到这具身体,但灵魂依然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排斥,而他会由此感受到疼痛。
顾淮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这种程度的疼痛感对他来说还算可以忍耐,不会被虫族们发现。
顾淮不希望有虫族为此自责或难过,所以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还蒙着眼睛,已经不想看见我了吗?”顾淮明知道不是这样,他仍然抬起眼对站在床边的亚尔维斯这样柔声询问。
亚尔维斯没出声,清晰可见地抿了抿嘴角:“……”
也没马上摘下蒙着双眼的黑色眼罩,亚尔维斯在视觉封闭的状态下,伸手去触碰到顾淮的脸颊。
像是在确认什么那样,亚尔维斯沉默地用手触摸顾淮的五官轮廓。
因为害怕感知到的是假象,亚尔维斯才会不愿意马上用眼睛去确认这份真实。
顾淮大约能够理解亚尔维斯的心情,他的眼睫因此而微微颤动。
顾淮安静地由着亚尔维斯摸他的脸,等亚尔维斯停下动作以后,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