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你敢来,我就敢嫁。
他说,东子,不要失约。
他说完之后,抬头看着我的脸。
我满脸都是水。
我说,关越,定不相负。
他转身走了,一步,接着一步,走得很慢,却很笔挺。
我没有追上去,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
我冲着他喊,下次见面,你会是我的妻。
他顿了顿,脚步走得更稳。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笑。
大白蛋说,待选任务2/3,明日赶赴前线,参与对抗倭寇的最大规模的战役。
——
上前线需要各种准备,也需要说服我的父亲,我必须马上回府。
我手写了一封信,递给副官,我说,务必送给关越,务必说明情况。
副官信誓旦旦,拿着信走了。
我说,大白蛋,我的心很慌。
大白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错觉而已。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骑上马,准备奔赴战场,辛动站在我的马下,冲我笑,说,哥哥一路平安。
我把我的马鞭给了他。
我说,有人惹你不开心,你就拿它抽他。
辛东说,好啊。
——
我上了战场。
和我之前参与的小规模战争不同,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征战沙场。
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一开始我会吐,但后来我变得麻木。
我对新兵说,你们可以退缩,你们可以不忍,你们可以胆怯,你们可以善良,但你们要记得,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父老乡亲,就在战场的后面,我们输了,敌人不会给我们怜悯,我们会死,我们的姐妹会被欺凌,我们的家人会被屠杀,我们的父老乡亲,一个都不会善了。
我拔出刀,指向天空。
我说,奋勇杀敌,驱逐贼寇,旗开得胜,早日归乡。
他们拔出了刀,指向天空。
他们说,旗开得胜,早日归乡。
我带着我的兄弟们,血里来,血里去,白刀红出,一日接着一日,日日夜夜,仿佛没有尽头。
我们赢过,也输过,输得最惨烈的时候,我从七八个士兵的尸体下爬出来,我以为我会死。
但我还是活了下来,我赢得了胜利。
我接到了关越的信。
他说,让我路上如果有空闲,就给他买袋葡萄干,不用太着急,可以晚上两三天。
我的信被亲卫们抢走传阅,他们知道我喜欢男人,也知道我爱他爱过生命。
他们说,少帅,不急着这几天,咱们绕个道,买一车葡萄干。
我爽朗地笑,拿着马鞭抽他们,我说,小兔崽子们,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们哈哈哈哈地笑,躲着我的鞭子,说,少帅,你惯出来的啊。
——
买葡萄干需要绕道三天,大军先行,我和亲卫们过去买。
但大概是上天看我归家心切,我们在半路上恰好遇到了一路商队,他们得知我是东三省的军人,免费给了我们一大袋葡萄干,还跪在地上,说我们是天兵下凡。
我把葡萄干挂在我的马上,掏出了一袋银元,放在了地上,转身就走。
我想回家。
我想见关越。
我想他,很想,很想,很想。
我换了三匹马,一路狂奔,亲卫们说我跑得比逃命还快。
彼时,我正在拿水囊喝水,我们在我家的城墙外。
我说,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我带你们看我媳妇儿。
我打着马,我的亲卫队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却被城门的卫兵拦住了。
他们说,今天大帅府的小公子大喜,城内不得进入。
我说,放我进去,我是大公子,我弟弟大婚,我得去道喜。
他们说,大公子早就战死了,哪儿来的冒牌货,拿下。
我的亲卫们掏出了枪,拔出了刀。
我说,我离家了太久,你们不认得我,不怪你们,你开门,放我进去,事后偷偷去改门口的排班表,我也不会责怪你们。
他们放下了刀,说,欢迎少帅回城。
我说,谢谢,打了一场仗,正好能赶上我弟弟的婚礼,也不错。
有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说,少帅,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巴。
我拔出了刀,对准了一个之前拦住我的士兵。
我说,他娶的是谁?
我说,他他妈娶的是谁?
我说,你说啊!
——
我骑着马,我听不到身后的呼喊。
我赶到了大帅府,大帅府的门口站着我的父亲。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不会看着我唯一的儿子,被一个男人毁掉。
我拔着刀,对准了他。
我说,关越在哪里?
他说,时候差不多了,这座城有两座教堂,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你猜猜看,他在哪里。
他说,儿子,在关越的眼里,你是违背了他的三日之约,你是一年多一封信也不回他,你是半年前死在沙场的人,你觉得,你能带走他,破坏他的婚礼么?
他说,辛动是真的喜欢他,他们在一起,会一生幸福。
我说,那我呢,那我就该放手,让他幸福么?
我转过了马头,选了个方向,一路狂奔。
我的关越,我求你,等等我。
——
我没有去东面的教堂,也没有去西面的教堂。
我赶去了关越的家。
彼时,典礼官正在唱着,一拜天地。
我骑着马,闯了进来。
我拔出刀,对准了典礼官的喉咙。
我说,闭嘴。
我转过头,我看着辛动和关越站了起来。
他们穿着红色的喜袍,手上捧着红色的相连的喜球,看着我。
我斩断了连着他们的喜球的红绸,收回了刀,伸出了手。
我说,关越,跟我走。
关越看着我,笑得温温和和。
他说,辛东,大哥,你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他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这是我的婚礼,是我跟辛动的婚礼,你喜欢,就喝一杯薄酒,不喜欢,请掉转马头。
辛动上前了一步,搂住了关越的胳膊。
他笑了,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