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哭着搂着楚燃,哀求他原谅时。
楚燃原谅了。
他一直怨恨雌父伙同他的朋友把自己骗去结婚娶了廖辽,可楚燃从来没想过,他在怨恨什么。
后来楚燃明白了,他在怨恨雌父对他的放弃,他怨恨雌父没有付出对他的爱。
楚燃想清楚了,这没什么,因为他的雌父本来就是这样下贱又贪慕虚荣的雌虫。
而楚燃从他的生殖腔中诞生,所以就该奉献出自己来成全自己的雌父。
这是楚燃愿意为他雌父做的最后一件事。
婚纱上,楚燃第一次见到自己雌君。
这个传闻里非他不嫁,茶饭不思的军雌,这个贵族中的佼佼者,廖辽将军。
刚开始,楚燃其实有想过要和他好好相处,哪怕他强迫自己娶了他。
可是毕竟廖辽那么漂亮那么乖,温温柔柔的笑起来,有楚燃最喜欢的酒窝。
楚燃就心软了。
他确实有想过和廖辽好好过一辈子。
然后廖辽就在他面前发疯了。
第一次发疯时,楚燃刚刚从画室回来,家里一片狼藉,全部是廖辽砸掉的东西。
门一开就是廖辽那张美丽的脸,只不过阴沉沉的,手上暴起了青脉。
廖辽责怪楚燃去了哪里,为什么联系不到他。
楚燃解释只不过是手机没电,可是廖辽完全听不进去,一向温和的廖辽撕下了面具把最狰狞的样子都表路出来。
他不管不顾把楚燃留在家里,歇斯底里大吼大叫,抱着楚燃不撒手。
楚燃看廖辽哭的几乎背过气去,他竟然还敢伸手去抹掉廖辽的泪。
这是个错误的开始。
楚燃想,那时候自己还没看破廖辽的面具,
他的悲和喜不过只是想留下他的手段。
那一次的犹豫就是漫长折磨的开场。
一次又一次,疯狂又痛苦。楚燃真的精疲力尽,他实在去找了雄虫协会。
那次是廖辽发疯最狠的一次,也是楚燃彻底失望的一次。
一个星际战功赫赫的贵族将军,一个只是平凡的实在籍籍无名的画家。
雄虫保护协会确实无条件保护雄虫,可是当天平另一段筹码无限重过另一端时,他们乐得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廖辽在微笑着送走雄虫保护协会以后,转头果然就开始发疯了。
廖辽从来不伤害楚燃,他把所有都对准了自己,和家具,还有目光所及的一切。
在一片狼藉的打砸声里,宣告楚燃的婚姻梦彻底破碎。
楚燃感觉到无比的疲倦,他选择了自杀。
结果当然不可能成功。
在豪华特护病房醒来时,廖辽守在他身旁,楚燃看他背对着自己,不停地深呼吸吸气吐气,扯了扯嘴角:“这几天在医院也装得很累吧?什么都不能砸,也不能打,气成这样也什么都不能做,忍得很辛苦吧?”
廖辽没说话,呼吸急促。
“你说你这个样子,我要死了你可怎么办?”楚燃靠在床头,偏着头看窗台上那一小盆生长着的薄荷。
“你不会死。”廖辽转过身来,他憎恨地看着楚燃,但脸上却都是泪水。
“我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
他那满脸眼泪的可怜样子,看起来是像在为楚燃伤心,但楚燃知道不是。他已经看穿了廖辽的假面。
廖辽只是在为自己伤心。
廖辽只是伤心如果没有了楚燃,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他像这样放肆地展路如垃圾一般真实的自己,也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像那栋房子一样任他发泄砸打。
他不是在伤心楚燃会死,他是在伤心自己失去了楚燃自己就要活不下去了。
那个被他一直努力掩埋着隐藏着的真实的廖辽,会随着楚燃的死而死去。所以他哭得这么逼真,眼里却那么憎恨。
那天回去以后,廖辽就准备了镣铐。
刚开始是整天带着,四肢全部带着,只能待在床上。
后来镣铐慢慢变长,慢慢的只用带一只手,慢慢的只要白天带着。
只要楚燃顺从着廖辽,廖辽就一直是他婚礼上见到的那副顺从腼腆深爱他的模样
可是楚燃却心灰燃尽。
偶尔楚燃也会想到他雌父,他雌父早就知道廖辽对自己这么痴迷并且明白廖辽的精神情况,可是他还是选择这样放弃自己来换取金钱。
楚燃没有怨恨的想法,他只是想,早就和雌父抱怨过了不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楚燃,燃,燃尽一切,最后能留下什么。
早就说了,这个名字不好。楚燃抬头仰望窗外的玻璃时,心里总是盘旋着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