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齐辉辉得到了一个离开的机会,同时自己也有,斯利表示,不急于一时,想通了告诉他就行,剩下的一切都不用考虑。
那天风很大,齐辉辉激动的上蹿下跳,她给他装了两个臭豆腐味的饼饼,人家厨师这些日子钻研出来送给他吃的。小孩一边吃,蹦蹦哒哒上了北码头的船只,他坐在最后一排,冲岸边秋安纯招手,手晃的很热情,仿佛在召唤她一起走。
她的手被男人握着很紧,温度与手心薄茧传来的特殊触觉,都让她有些恍惚,以前摸起发痒,就像心尖尖挠了挠,现在触感稍微陌生。
“舍不得他的话,要不在弄回来陪你。”
巫马玖提议,秋安纯忙着摆手说不要,他微眯着眼,没说什么,转身牵着她离开码头回斯利住所,比以往要用力许多。女人想什么他一清二楚,但是不能走的啊,手中力道说明一切,秋安纯小步小步被这股力道拽着步伐渐快,轻声说了一句。
“玖玖我想吃肉包子。”
他这才回神,稍微松了些力,点点头,转身给她买巷口的肉包子。
码头风挺大,她站在路边看着他,染黑的发这几个月逐渐蜕变为白色,他没告诉她头发为什么会变白,还有很多事情她也不了解,就像朦胧中,有一个隔阂,是她介入不了的。
他就站在那买肉包子,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掏钱付钱,肉馅和豆沙馅,风大时吹着发微微晃动,他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有行人匆匆而过,或面无表情,或有说有笑。街道车与行人穿插,她的玖玖跟楠普拉协和融为一体。
她认真想了想,在心底某一处捉了一只线头轻轻一拉,拉出一长串小纸条子,上面写满了话,其中一张是他说的那句。
“你信我吗?”
距离小半年前,在鸽子毛如同雪落般的漆黑深夜,配合巨大机翼煽动轰鸣,他这么问的一句话。
巫马玖买完包子回头,发现人没了,最近这段时间,肥肥像是有心事又不说,医生来检查,说这叫产前抑郁症,指孕妇对丈夫产生一些不合理的期望时,需求没被满足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他懂了,就是自己还做得不够到位,得更加努力才行。他眉头一蹙,着急的四处张望,就看着街边不远处,穿着小裙子的女人在地摊边挑挑捡捡。
柔顺的长发从肩头落下,她一脸温和的买了三个小发夹,擦宝宝霜时固定刘海的那种,蓝色的稍微大点是玖玖的,粉红色的是她的,还有个黄色的小发夹,是宝宝的。
以后生了宝宝,三个人一起擦宝宝霜。
“走累了吗?”他问。
秋安纯点点头,接着被他弯身一抱,顺着街道边缓慢散步。车没坐,特地用这么小会时间步行回斯利住所,这一路告诉她,别乱想,安心养胎,孩子生下来去度假,他最近虽然忙,但不是每晚都赶回来陪她了吗。
“你都在外面做什么呢,你都从来不跟我说”
她抱怨,把人搂紧了些,他盯着她看,也没转移话题。只是编了几个特别小的正常理由,来给楠普拉一个正面形象,表示自己没在外面打打杀杀。
胡说八道哄她玩的,他身上那么多伤口,不都是她处理的吗。
那天齐辉辉走后她很不适应,耳边呱噪的声音没了,楼下也没人踢球,偶尔下午窗户碎裂的声音也不再有,在这之后有很长一小段时间秋安纯都仿佛听到球声,然后向下望,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斯利恢复成以往形象,偶尔见面时,因为玖在场,男人长辈形象完美施展,没半点破绽。对于这位小家眷,他以礼相待,一些补品时而送到她手上,可秋安纯自己心里明白,他在等她离去,无时无刻不在等她离去。
“你最近,眼神都变了”
她生气,坐在太妃椅上,一口蛋糕没吃,齐辉辉走后的一个半月,肚子越来越大的肥肥脾气也很不好,他一个星期没回来,帮斯利解决了很多事,与尤尼商会之间的事迫在眉睫,而巫马盛横插一脚,也是为了捞点油水,局面一团乱时,他解决了小部分事回到家中,迎来了她的一句话。
“我哪儿变了又在乱想什么?”
巫马玖抱起肥肥,重量比以前更沉了许多,脸蛋比以往也稍显圆润,摸起软和又细嫩,他问她哪儿变了,女人从兜兜里摸出蓝色小发夹,把他刘海夹起,干净的额头下,藏青色的眸子仿佛也拥有了视距,这么盯着她看。
“你变得都好像斯利了,他一直在教你坏事情”
她相当落寞,指尖颤抖,摸上他脸颊时,像在摸一个陌生男人。
女人通常对这方面很敏感,睡在身边的人哪怕上火下巴冒出一颗痘痘,她都能察觉的一清二楚,随着时间推移,年龄与气势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眉宇间看人的眼神,身上的气势,都变得很像斯利。
巫马玖没说话,抱着她难的路出疲乏的表情,他表示产前忧郁这个病搞的她都神经质了,他强调自己没变,她却固执的跟他争执。
“变了,你就是变了。”
“我没变。”
然后她就好生气噢,气的眼眶都红了,挣扎着不让他抱,他非要抱,两个人动作变大,把桌子弄倒了,蛋糕啪叽一声落在地上,摔得悄无声息。
她哭,她说你把小发夹还给我,我不送你了,然后转过头看向窗。他无奈,加上电话打来,里面人说了几声什么,轻微几个字节,说要把什么解决,那话听起,就像是要出去打架。
他往门口走,衣角忽的被揪住,她音调无法控制隐隐颤抖。
她说她要去度假,就现在,不然她就真的生气了。
那是玖玖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也没找别的理由,晚上没回家,月亮高高挂,她睡不着时就坐在床边望着住所大门,看有没有一辆黑车载着她的玖玖回来。
(我看着他一点点下坠,我想说我要在挣扎一番,我要在抗拒一下,我要反对外来者的控告与逼迫,我要把他往上抓。
可是他都不看我了,他眼里只有那把枪。
在无数个夜我祷告有谁会把我乖顺的男孩还给我。
但我忘记他本就从夜而来,与之融为一体,好似在正常不过。)
作者留言:今天只有一章,看了睡吧,接下来的情节我还得在顺顺。白天写确实没什么手感。括号里的话是站在纯妹儿视角写的,可以不用当成正文的一部分,我只是单纯的想写这么一节话又不知道该放在哪。于是多打一些空格,分开来,可能会显得没什么突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