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秉然又出差了,跟着分管领导去市里各区实地踏勘,夏听南连着几天没看见他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有点如释重负,又有点不习惯。
陈茜最近闲了下来,给夏听南补过了一个生日。
“夏听南,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忽然问。
夏听南刚准备吹蜡烛,一口气忽然憋了回去,呛得咳嗽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她奇怪道:“就是问问你啊,感觉你最近皮肤好像变得更好了,偷偷去做医美了?”
夏听南无语,重新攒了一口气把蜡烛吹灭,然后和陈茜瓜分着蛋糕。
陈茜打趣:“最近怎么都没分享你的生活,发朋友圈的频率有点低,不像夏听南了。”
夏听南发现自己有点憋不住,尤其是面对陈茜这个女人,除去徐秉然,从小到大和她最亲的人就是陈茜,她的倾诉欲忽然蓬勃了起来。
她思考了一下,说:“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恋爱了……”
由于开始是以“一个朋友”开头,陈茜听得有点敷衍,嗯嗯啊啊地随口应着,但听着听着,她听出点名堂来,脸顿时木了,冷漠地打断夏听南:你别无中生友。
夏听南:……
不愧是陈茜,世界上第四个了解她的人。
陈茜有点震惊:“所以,你真的和徐秉然在一起了?”
夏听南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陈茜觉得自己在听什么神话,“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陈茜花了二十分钟消化这个事实,然后说:“所以你们哪一步了?”
夏听南脸僵住:“什么哪一步了?”
“什么什么哪一步了?跟我玩绕口令呢?赶紧实话实说。”
夏听南下意识地抬起手靠近嘴,陈茜多敏锐一姑娘啊,立刻反应过来:亲了?这么快?
……
那时候夏听南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徐秉然阖着的眼皮,看不到清明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长睫毛,一根两根……每一根都颤个不停,看起来又紧张又真诚。
直到他退开,她才反应过来。
灯亮了。
两个人干站了一会儿,都没看对方,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吃晚饭。
夏妈妈在饭桌上又提起找对象这茬,让徐秉然单位里有好的同事也可以介绍给夏听南,啰啰嗦嗦地数落着夏听南,说她的思想太前卫,他们搞不懂,女孩子怎么能不结婚不找对象呢。
夏听南难得没有反驳,一声不吭地扒饭。
徐秉然吃到一半因为局里有些事情先走了,很晚的时候才回来。
回来就想来找夏听南,但夏听南没给他开窗,他发了几条信息,夏听南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磨磨蹭蹭就一直没回复,徐秉然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一直给她打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电话接起来,他说:夏听南,开窗。
夏听南问他怎么了,说自己很困要睡了,还幽幽地打了一个瞌睡。
徐秉然声音低了点:让我看看你。
她说:刚刚晚饭的时候不是看过了吗?
那头安静了一会:夏听南,别躲着我。
夏听南心里火燎燎的,立刻反驳说:我没有!
他不说话了,听筒里又是呼吸声,间或阵阵风声,徐秉然大概是在阳台上打电话,这声音吹得她浑身不对劲,心里也跟漏风了似的,连忙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
“夏听南,我不是故意的。”徐秉然忽然说,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又立刻反驳自己,“不是,我是故意的,我……”他卡住了,半天没有后文。
夏听南忽然有点想笑,然后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笑声,徐秉然冷静了点,低声说:“对不起。”
其实亲完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急,但看到那样子的夏听南,他是真的没忍住。
就是想亲了,太想亲了。
夏听南手机又拿远了一点,觉得哪里的风漏得更大了,她走动着检查了一下窗户,关得很严实,于是她靠在墙边不动了,好像能透过卡其色窗帘看到那边阳台站着的人。
“明天我要出差。”
“嗯……”手指抠了一下墙壁。
徐秉然又重复了一次:“你别躲着我。”
“我没有。”她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然后又换了回来,侧脸和耳朵贴着屏幕,觉得贴着的部分出了汗,“我没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快,你看,徐秉然,我们满打满算才谈了一个月,当然,我不是说、不是说要很久才能那个,但你……这怎么也算,我的初吻……你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她语无伦次。
徐秉然重点抓偏:“初吻?之前楼道那个……”
“那个是意外!不算!你马上给我忘记。”她怒道,那个怎么能算,这么尴尬,这么意外,这么不美好,这么……反正无论如何不能算初吻!
徐秉然安静了几秒,然后说:“可是你以前的里——”
夏听南尖叫:“徐秉然!你果然偷偷看我的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小时候她找不到地方藏,怕夏妈发现被没收,于是把藏在徐秉然房间的书架上,逼他发毒誓自己不会偷看,如果偷看,上厕所没有纸、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上网掉线,这么狠毒的诅咒,最后他还是偷看了!她就知道!!!
这下轮到徐秉然不说话了,夏听南没打算放过他,语气狠厉:“你为什么现在还能想起书里的内容,你不会拿那些当恋爱宝典吧?你疯了?如果那些能当参考,你就是闪电侠你都追不上我!我现在开窗,你让我过去,你把那些还给我。”
“……”
“徐秉然!”
“我就看过半本,你要的话等我整理好了再一起拿给你。”那些书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了一句,“好不好?”
夏听南的气一下子又消下去了。
挂断前,他说:“夏听南,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夏听南做了一晚上怪梦,老觉得自己站在风口,哪里都凉,只有心口滚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悲催地发现被子没夹在腿中间,而在地上,她也光荣地感冒了。
夏听南这几天过得十分痛苦,骤然降温,她的感冒反反复复地好不了,每天喝了两千毫升热水也没救,每天都像头重脑轻的幽魂,完全违背了徐秉然的祝福。
钱云会看她的样子太可怜,甚至帮她把她的那份活也干了。
夏听南一脸感激:“云会姐,你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只能——”
“打住!我要你以身相许做什么。”她邪邪一笑,“不如你再把徐秉然大帅哥约出来,上次欣赏的时间太短暂,我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或者你拍几张照片给我看看?”
“……再说,再说。”
徐秉然直到下一个周叁才回来,足足出差了一周。
那天夏听南的感冒还没好完全,上班的时候戴着口罩,生怕身上还有病毒,会传染小读者。
徐秉然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图书馆的饮水机前面发呆。
“夏听南。”
她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徐秉然。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呆住。
话刚说完,徐秉然就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塞给她一个东西。
夏听南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发绳。
什么?为什么突然给她这个?不对……这个发绳上面的是个什么?花蛤???
“刚下动车。”徐秉然这时候才回答她的问题,知道她今天上班,就急匆匆赶来了,很想见她。
“那你行李呢?”怕打扰图书馆里的读者,夏听南拉着他往楼梯间走。
“没有行李。”他垂眼看着夏听南拉着她的手。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到了楼梯间就松开他,然后咳嗽了两声。
徐秉然蹙眉:感冒了?
夏听南喉咙痒得难受:嗯,离我远一点。
他反而走进了一步,夏听南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了图书馆的白墙,然后眼睁睁看着徐秉然的脸越靠越近,呼吸打在她的口罩上,口罩里的半张脸忽然有点烫。
她警铃大作,以为他又要亲自己,眼神连忙左右看着,怕有人路过这里,“别……”
“没发烧。”徐秉然只是用额头贴了一下就离开了,低着头奇怪地问她,“别什么?”
夏听南:……
好尴尬!
徐秉然看着她闪烁的眼神,悟出了一点什么,抿了抿唇,沉默了。
其实……确实很想亲她,但怕她又躲着他。
夏听南清清嗓子,说:“感冒快好了,就是还有咳嗽,这个发绳,怎么回事?”
徐秉然看了她一眼,又摸了摸她手里的发绳,这是他出差的时候在路边的小市场买的,很新颖,见过小猫小狗的发绳,的确第一次见到花蛤的发绳,他觉得有点像夏听南,于是就买回来了。
夏听南听完没被感动到,反而一脸懵。
像我?哪里像我?味道吗?红烧花蛤的确味道不错,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得不说徐秉然的直男思维有时候的确让她难以理解,夏听南实在是装不出很喜欢的样子,两个人站着干瞪眼,楼道里空间空荡荡的,偶尔有脚步声和关门声。
徐秉然的热情迅速冷却,情绪有点低沉,唇线绷得很直。
夏听南连忙解释:“我不是不喜欢,我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搭配。”
徐秉然压着眉毛,还是那副样子,闷着不说话。
又什么都不说……总是要别人猜……夏听南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有些起火。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背着包沿着楼梯走上来,她一张口,把他们俩都震慑住了。
她用嫌弃的表情和成熟的语气说:大哥哥,大姐姐,我都下面听了好久了,你们好腻,我都不好意思上来打扰,还有,大哥哥,你的情商实在是太低了,说姐姐像花蛤,活该姐姐生气。
这下,徐秉然蒙圈了。
夏听南顿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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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蛤:我做错了什么?
修改后的版本被我误删了,重新修了一遍好像少了点什么……但记不起来了……先这样吧……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