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身反哺陇西李氏一族。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先帝成功的夺得了天下,今上随即被确立为储君,李氏作为他的正妻,顺理成章的成为大齐储妃,并生下了嫡长子,也就是后来的二皇子。
按照这个进度来看,只要不出什么问题,陇西李氏的期望,能够实现的可能性其实是很大的。
直到后来,出了一件叫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李氏殁了。
她死在在今上即将登位之前,甚至于都没有来得及摸一摸皇后衣袍上的凤纹,甚至于不曾佩戴过皇后制式的九头凤钗。
这件事几乎是瞬间就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二皇子还太小了,小到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轻而易举的置他于死地,深宫之中,虽然他的母亲是一人之下的皇后,却也并不能给他任何庇护。
因为她死了。
那些同陇西李氏一样盯着那个位子的女人会毫不犹豫的反扑——比起十几年之后再处置这个中宫嫡子,将来明摆着的心腹大患,还是现在就除掉他更加好一些。
在什么时候,未雨绸缪的女人都不在少数,后宫里更加不会少。
更加危险的是,皇帝的态度很微妙。
那一阵子,甚至于有消息传出来——皇帝有意在宫妃中择人抚育二皇子。
这怎么可以?!
在母以子贵与子以母贵都可能出现的皇宫,那真的是太危险了。
谁知道那个宫妃会不会真心保护二皇子?
谁知道她有没有能力去保护二皇子?
谁知道她会不会凭借二皇子,去为自己谋取什么利益?
最重要的是,二皇子那样小,正是最容易被笼络过去的年纪,万一他长大之后只记得养恩,却不记得生恩,那陇西李氏岂不是赔的连内裤都没有了!
陇西李氏的第一想法就是,在族里面重新选取一个姑娘送到宫里面去,作为姨母顺理成章的照顾二皇子,名正言顺。
可是不行啊,先帝刚刚才驾崩,臣下就光明正大的往新帝床上送女人,这是想同时打两代帝王的脸吗?
权衡再三,陇西李氏的族主,元后李氏的父亲便主动上表请辞,今上再三挽留,皆是不受。
光明正大的乞骸骨之下隐藏了皇族与后族的交易,随即皇帝便抚恤二皇子年幼失母,准许将其接进了宣室殿,直到十岁长成,才终于搬到了自己的宫室去。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自然是一点错也没有的,可是这句话不仅仅是适用于女孩子,在男孩子身上也同样试用。
韦氏皇族男子的相貌多是英挺俊朗,陇西李氏身上有部分胡人血统,女子面容也多为轮廓分明的英秀,可真的论起来,诸皇子之中最像皇帝的,还是六皇子韦明玄,而最像元后李氏的,则是她的亲生侄女,现在的二皇子妃。
元后李氏毕竟是去的早,从东宫到皇宫,再到二皇子长成,见过她的人渐渐少了,记得她音容笑貌的就更少了,觉察不出二皇子相貌上的异常倒是并不奇怪。
可是别的人或许会淡忘掉一些事,唯独陇西李氏会死死地记住。
随着二皇子渐渐长大,面容长开了之后,他们才发现了一个令他们发狂的现实——他很可能并不是元后所出之子!
不然,怎么解释他生的既不怎么像皇帝,也不像元后?
有些疑窦一旦产生就极难消去,更何况这是牵扯到整个陇西李氏的大事,怎么能等闲视之。
元后李氏病逝之后,宫妃们齐心协力的将她这些年留下的钉子一个一个拔出,但饶是如此,却也还是有所残留。
在那些人的协助之下,又或者是皇帝有意无意的放纵之下,他们得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
二皇子的生母的确并非元后李氏,而是后宫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宫嫔,她几乎同时与元后李氏有孕,随即却被掩住了消息,安排到其他处静养,直到元后生产的那一日,她也同时发动了。
或许是她的运气不好,又或许是这其中掺杂着皇帝的什么想法,她如今已经不在了。
产下了二皇子之后,她就孤独的死在了不知名的宫苑,短短的一生,却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结果,令陇西李氏一族沉默了起来。
怎么办?
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他们投入了太多,举族之力的支持,朝野之上的人脉,以及主脉的嫡长女。
不仅如此,那个孩子还占据了那个花费无数人心血才得到的嫡子身份。
这些年来,李氏一族的确是全心全力辅佐他的,血脉的羁绊之下,二皇子对待李氏一族也极为亲厚,可是到了现在,李氏一族不得不在心底生出几分疑虑来。
现在是很好,但是等到将来,二皇子知道自己的生母并非元后,而是小小的不知名的宫嫔,他会怎么想?
人心天生就是阴暗的,更何况是皇室中人。
他会不会觉得,是元后自己的儿子没了,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在他母亲手里夺了他过去抚养?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母亲其实并不是难产而死,相反的,是元后为了斩草除根,所以才送她上路?
他会不会觉得,李氏一族只是想要拿他当跳板,借助他的身份得到什么?
更加重要的是,他娶的是李氏一族的嫡长女,身下还有两个儿子,要是他登上了皇位,倘若出了什么意外,那皇位的归属权无疑就会在这两个儿子之间尘埃落定。
无论是哪一个登位,陇西李氏都是最大的赢家。
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局,而且无法挣脱。
第248章 当年
“所以呢, ”阮琨宁平静的看着她:“你想见我,又是为什么?”
“我想求你,”二皇子妃抬眼看着她, 眼底是深切的哀求之意:“将来, 对我的孩子照拂一二。”
“你或许觉得我莫名其妙,可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了,”二皇子妃清瘦了许多,面容憔悴, 衬的一双眼睛有些凸出, 既凄楚, 又有些令人心酸:“他人死了, 倒是痛快,可苦的, 是活下来的人。”
强撑着身体,她坐起身来,向阮琨宁施礼道:“太子殿下心慕你多年, 并非是何绝密, 我自然也能知晓一二, 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