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啊,今儿是不是初二了呀?”老谭他娘一边摸着筐里的洋槐条一边问。
“是,今儿初二了。”梨花也收了一把洋槐条,地里的活不忙的时候,老谭就去山上砍些洋槐条回来,她们婆媳二人拿来编筐子,拿到集上还能卖出几块钱。
“今儿是不是你生日来着?梨花,娘没记错吧?”老谭他娘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耳朵又往梨花那里偏了偏。
“还真是呢,我都给忘了。”梨花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庆云去镇上干什么了?”
“说是和老田哥去买苞米种子了。”
“唉……梨花啊,庆云他就是话少,娘猜啊,他肯定是去给你买小米糕去了。”老谭他娘还是操心的,她看不见就更操心了,平日里自己那个儿子话又少,梨花又是个细心的,把她照顾得没话说,她也生怕自己的儿子亏待了人家。
“娘,我知道,您别担心,庆云对我挺好的。”梨花手上动作没停,圆润的脸上带了一抹红。
梨花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脸上有些热,顺手摸了一把,这两天好像又胖了些,脸都圆了。
老谭的确话少,但是也的确对她好,她都知道的。
地里的重活,他从不让她插手不说,闲下来的时候总能寻思点挣钱的活计,换季的时候便让梨花去镇里或者集上买点布料回来给自己做身新衣裳,他不懂布料都有什么讲究干脆就把钱给梨花让她自己看着置办,看着木木讷讷老实巴交的个男人, 上了集还记得偷着给她带一瓶雪花膏,回来给她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
梨花嘴上说他不用乱花钱,她天天在家里上山也用不上这些个东西,可她心里也还是高兴的。
倒不是高兴这瓶雪花膏,而是她能感受到这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是真的待她好。
梨花抬头看看天,估摸着中午是不会回来了,她收了手里的活:“娘,您歇会,我给您做饭去啊。”
“哎,好,我不累,你忙你的。”
老谭中午的确不回来吃了,他和田老三正在镇上一家饭馆里要了两碗面和一盘花生米,田老三非要酒,老谭也没多说什么。
“老谭哥,俺田老三说话啥时候胡诌过了?俺这是为你好,俺嫂子那么好看,你说叶青那小子出去几年就能都给忘了?”田老三说着往嘴里丢了个花生米。
“再说了,他放着县里的大好机会不要,非得回来,不是还在惦记着俺嫂子还惦记啥呢?”
田老三又就了口酒,辣得眉毛都皱成了三段:“啧……老谭哥,不是俺说,”田老三抹了把嘴,“你可得看住了俺嫂子。”
老谭不愿意听了,再怎么说,梨花也是他媳妇儿:“你可别瞎说,梨花不是那样的人。”老谭说完便闷头扒了两口面,跟嚼蜡似的。
“老谭哥,哎呀!不是俺……嗝……”田老三酒劲儿有点上头,“不是俺说你,也…也就你熊,你以为没有俺嫂子,叶青那小子他…嗝…他能回来?!”
田老三仰头又灌了半盅酒进去,咂咂嘴又磕了个花生米。
“你这话啥意思呢?”老谭就是话少了点,他又不笨,自然知道田老三这话里有话。
“啥意思?”田老三歪着脑袋又给俩人酒盅满上,“我说老谭哥,俺嫂子跟你多长时间了?”
“三年。”
“三年了,咋还没有一男半女呢?”田老三呵出些酒气,满脸通红,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
老谭说不出话来,是,他和梨花结婚三年了,也不是没干过那事,更何况还是梨花这么好看的媳妇儿,一个月下来,次数也不少,可是说来也是奇怪,梨花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跟他同一年结婚的,人家的娃都能走路了。
“大夫说了,这事儿急不得。”
“传宗接代的事还急不得那啥事急得?再说,大夫说啥,你就信啥?”
这回老谭弄不明白了,大夫说的不信,那谁说才能信?
见老谭一头雾水,田老三越发地得意起来:“老谭哥,俺跟你说,这女娃子再好看都是些贱皮子!只要她们不想生,她们就有的是办法不生!你不信?你不信俺给你看看这个!”
老谭说不出话来,这五月的鬼天气,看着挺暖和,屋里还阴凉阴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