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多,始终放在抽屉里没有碰(日记本君,对不起!)。不过,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养成记录的习惯。虽然不能做到每天都记(所以‘日记本’,有些名不副实哦),但是,小尽的成长之中,重要的事情,我都计划记在里面,以后等我老了,翻阅以前的往事,一定会觉得很有趣吧!”
1996年3月1日 天气:阴转雨
“今天小尽穿上校服,到学校报道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之间,他居然五岁多了。我站在教室外头,把他们班的三十几个孩子逐个打量一遍。不是我自夸,我觉得我家小尽是里头最优秀的。老师还没来,其他孩子要不打打闹闹,要不就抱着父母哭个不停,只有我家小尽,一个人乖巧地坐在位子上,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完全不受外界干扰的认真读书。我听见旁边几位家长感叹,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是谁家孩子,模样真干净,而且真懂事!我很骄傲,偷笑着站在一旁没做声。后来,一个妈妈忽然说,咦,怎么是个左撇子啊!那语气就像说,咦,怎么不正常啊!我一下子来了气,冲她说,左撇子怎么了?你不知道左撇子的人都很聪明吗?爱迪生也是左撇子呢!等小尽放学,我骄傲地跟他提起这事,小尽憋了两秒,说:妈,爱迪生不是左撇子,爱因斯坦才是左撇子。我顿时觉得好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2005年4月17日 天气:阳光很好
“有一段时间没记东西了。今天阳光很好,我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小尽读初三了,还有两月就要参加中考。在这关键的阶段,我竟然在书包里发现了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那个女孩子写道,她从初一起就暗恋小尽,已经暗恋了三年。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有女孩喜欢小尽,说明我家孩子有魅力,另一方面,又觉得小尽这种时候被感情分心,一定会影响考试。我手抓信封,犹豫着要不要跟小尽谈这件事时,小尽正好放学回来。往我手里一看,什么都明白了。放下书包,平静地告诉我,他现在只关心学习,不会谈恋爱。又说,他明天会把信退回给那个女孩,所以,我别再瞎操心。不知为什么,小尽这样一说,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我家小尽,是不是太懂事了些?他是不是在埋头学习的时候,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全都放弃掉了?”
2006年9月20日 天气:晴,风很大
“今天,我在公园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很儒雅的男士。那时我帽子被风刮走,他捡起还给我。我们沿小路边走边聊,他告诉我他姓慕,叫慕正海。我也告诉他我的名字。我们聊得很开心。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抱歉地跟我说,他小孩在学校闯了点祸,他得去处理一下。我有点吃惊地笑笑,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诚实,直接把他孩子不听话的一面告诉我。我跟他告别,哪知他离开之际,竟然跟我要了联系方式。身为女性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对我有好感。”
2006年10月11日 天气:阴转晴
“我今天看见了正海的儿子。这孩子的名字取得很好听,叫‘词遇’。天啊,他长得可真漂亮!手长腿长的,一看就知道以后会是很高挑的大帅哥。正海告诉我,词遇成长环境太顺利,被人宠惯了,有不少严重的性格问题。但我觉得吧,哪个男孩十几岁时没有一大堆让父母头疼的问题呢?嗯,当然,我家小尽是没有的。虽然整个吃饭过程中,词遇根本没理睬我,但我还是喜爱地不停瞧他(没办法,漂亮的脸蛋人人爱,我也是庸俗的中年妇女),忍不住想,要是小尽跟词遇成为朋友,词遇的性格一定会被我家小尽带好一点吧!”
2006年10月17日 天气:阴
“我终于和正海确定了关系。我知道,当一个有钱人没名分的情妇,是件让人指责、诟病的不堪行为。但是,与正海在一起,能够给小尽更好的将来,我愿意为此承受非议。正海跟我提过,打算让小尽下一学期转到崇圣就读。我很感动,他能为我、为我的孩子付出这么多,我也愿意为他付出我的陪伴。虽然我的爱情已经永远随小尽父亲的跳海自杀而逝去,可是,我会努力让正海感受到,我是深爱他的。”
2006年10月25日 天气:晴
“今天,在正海的安排下,小尽和词遇见面了。一开始,词遇不知道小尽是我的孩子时,对小尽还挺感兴趣的,拦住小尽问这问那(听管家说,词遇很少产生这样强烈的好奇心),可是后来,当他得知小尽的身份时,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他脸色一冷,用很锋利的话语挖苦小尽,小尽没出声,忍住了。我知道小尽不是柔顺的孩子,他骨子里同样好强,他之所以忍受词遇的冷嘲热讽,完全是为了我在忍耐。我可怜的孩子!(管家安慰我说,词遇虽然出言刻薄,但并不是打心眼讨厌小尽,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小尽的身份而已。希望管家的话是对的,他俩能慢慢变成朋友吧!)
……
陈叶尽往后翻,发现从零六到零七年,也就是陈心枝与慕正海交往,而自己又从市立高中转往崇圣的一年时间里,陈心枝记录得比较频繁。有时,她会写慕正海感动她、温暖她的地方;有时,她也在劝告自己,忘记过去的爱情,努力爱上慕正海;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在写她的儿子。写她的儿子如何优秀,在学校里成绩多么拔尖,又是怎样的斯文含蓄、知晓事理。从那些墨水泛淡的往昔字迹里,扑面而来的,都是陈心枝作为一个母亲的骄傲与自豪。在她眼中,自己的孩子便是夜空里是最闪亮的星星吧。
他翻动纸页,目光缓缓扫过,突地,脸色一变。
此刻视线落向的一页,既没有写日期,也没有写天气。
字写得非常凌乱、潦草:
“天啊、造孽!他们居然是亲兄弟!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这是诅咒吗?不、这是对我的惩罚!如果我不当慕正海的情妇,他们就不会相见、不会认识对方!老天爷,如果你要惩罚,就直接罚我,不要罚我的孩子!求求你!
字上有被水化开的痕迹,纸页也留着被打湿然后干掉的褶皱。陈叶尽可以想象,当年,陈心枝心乱如麻、惊恐不安地写下这段话时,一定颤抖得抓不稳笔,苍白的脸庞泪水涟涟。
当年场景一幕幕浮现陈叶尽脑海。与词遇的激烈争吵、黑夜里血腥的车祸、手术室外恐惧的等待,还有,陈心枝歇斯底里的哭叫。疼痛自肺腑里控制不住的蔓延、疯长,他闭上眼睛,镇定了许久情绪,才接着往后。
这之后,陈心枝就写得很少了。
那时候他们已从L市搬到K城。K城离L市其实不算特别远,交通好的时候,自驾也只需四、五个钟头。只是,他随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