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那样坐著,一直,不知时间流逝多久,脑海里都是他,都是我不能控制的胡思乱想。
这时候的自己,是个没出息的傻子。
对面的包厢突然响起了陈奕迅的,我的思绪在熟悉的旋律里慢慢地回归於身边的现实。
这是我会通首唱完的为数不多的歌之一。
唱歌的人很熟悉这首歌,婉转温沈地唱得像原版的音色。
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著海 心不知飞哪去
听到他在告诉你 说他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该 躲哪里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 安静的拿给你
愿意 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沈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 也抱住你
这一刻我终於没有去想,我隔壁的包厢里,我最喜爱的那个人,他和别人的歌曲正唱到哪里。
我突然站起来,我想推开对面的那一扇门,和对方一起放声地唱这一首歌。
我以为只有恋爱里的人,才懂得怎麽去唱的歌。
我踏出了步子,我的手碰到门把手,拉开了门。
他就站在门外。
他的右手,正放在外面的把手上。
他抬著头,傻瓜一样愣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愣得那麽傻,像个懵懂的乖顺的少年。
我也愣了,只是那麽一秒。
紧接著,我笑了出来。
我的心暖起来,软得像某种巧克力总是在打的广告,丝滑甜腻。
我放开门,在那一瞬间抓住他的胳膊。
我将他拉入四周都是喧嚣的音乐的寂寞空间。门在他的身後再一次被关上。
我疯狂地吻住他,把他深深地搂在自己怀里,他慢慢地,从僵硬到柔软,最後伸手捧住了我的背。
如果我是从海里而来的动物,只为在干涸之前,能寻到这样一张红唇之中让我复活的津液。
4.
“哈,你,你你今天打了鸡血啊?”
“……”
我在昏暗盯著他不回答,而後低头封住了他一直喋喋不休的嘴。
下身的坚挺一次又一次地贯穿身下的这具身体,我按著他的双腿,让它们大大地打开,尽情地展现在我的身下。
他说他二哥对大哥是隐忍的爱情,暴烈的热情。那时候我只浑然不知,但这一刻我突然似乎懂了。
我像疯了的野兽,尽情地在他身上驰骋,把他的床弄得一塌糊涂,把他弄得什麽话都说不出来,除了放声地呻吟。
“你今天不对。”他翻过身,半睡半醒地窝在我怀里。明明已经支撑不住,但还是费力地要强撑著得到答案。
“没有,睡吧。”我抱紧他,在充满冷气的房间里,单薄的被子下面,他的身体温凉,皮肤光滑如水。
“别当我像你那麽笨啊,笨蛋。”他呢哝著,想要抬头看我,分明连抬一下手都不行了,却不依不饶。简直麻烦死。
我把他的头塞进我的肩窝,不再答话。不一会儿他虽心有不甘但终於被困倦和疲累打败,在我耳边匀称地发出了呼吸声。
我却久久没有睡著。
当他在KTV里推开的门的那一刹那,他不知道究竟那给了我多大的惊喜。
当他在包厢里一吻完毕之後告诉我,和她们在一起,不如和我这个闷葫芦在一起开心,他不知道那是我听过的最让我安心的句子。
他不知我的忐忑,他不知我们的曾经。
我在海边不断地张望,一直等著,等有一天他再一次像壁画中的天使突然降落我的身边。但我一直一直等到再也想不起他曾经的样子。
他大哥要出国出差数日,他二哥自然是厚著脸皮要跟去。我们在机场送别了那二人,回程的途中,他突然又挖出前一晚的话题。
“你这两天到底怎麽了?”
“别乱想。”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要生气了哦,江老师的教鞭很厉害的,专门对付你这种不听话的学生。”他嘟嘟嚷嚷地非要我“老实讲话”,比在他学生面前要罗嗦得多。
我别过头不理他。
他不高兴地挠我咯吱窝,挠了半天我都没反应,他还锲而不舍,我终於看不过去而抓了他的手:“我这里不怕痒,你再挠也没用。”
他盯著我的眼神慢慢地沈静,随之,他收起了平日嘻嘻哈哈的脸。
“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他对我说。
5.
那之後几日我爸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我妈生病进了医院。
我慌忙地问过情况,知道没什麽大碍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向我的主子请了假。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说:“下午你还有课。”
他哼哼唧唧地不高兴地说:“我可以换课啊,我岳母大人生病我就该去看看的。”
我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我爸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自己去就好,等你下课的时候我会赶回来的。”
我父母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不怕他们知道,我是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让他们知道。
如果我告诉了他们我和江月洲在一起了,但哪一天……
我不想他们和我一起难受。
那一瞬,也许是我的错觉,他的眼里闪过了受伤的情绪。
陪了我妈半天,下午接了他放学,晚上回去之後,一直到睡觉之前他都精神不佳。
原来白天的那时候不是我看错,我的态度,是真的伤了他。但我要怎麽开口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我只是对那个懦弱自卑的自己没有把握。
晚上他自己洗了澡,可怜兮兮地爬进床里,一个字也没有说,如同被人遗弃的小动物蜷起身子。
我看著他弓起的後背,慢慢地朝他走过去,我爬上床隔著被子把他捞进怀里。
“对不起。”我亲了亲他的後脑勺。他抖了抖,没有说话。
“她们都长得好看,又都有文化,也许还有家庭背景。而我成绩烂,家境普通,我高中毕业就没有读书了,站在街上就不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每次我看到她们围著你,和你站在一起,就会想到把她们身边的人换成我呢?我们俩站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点都不配。你什麽都好,但我……我总是怕哪一天你突然腻了,你会在你身边换上,那时候我一定会疯的!”
那一天回港口,他拉著我的手对我说:“等我哦,我会再来找你玩的。”
但十多年过去,他没有再回来。
再来一次,我真的会疯掉。
当我语无伦次地说完话,他的耳朵动了动,下一秒,他转过了身。
灯光下他的卷发蓬松得像绵羊,明亮的眼里淌著水一样的眸光,他惊讶地看著我。我不知他为何会那麽的惊讶,惊讶地像天即将垮塌而他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