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淮脚步一顿，“言情剧里不是像母亲吗？怎到我这里长了辈分，居然像奶奶？”

    陆盐笑了一，目光却流露一种怀念，他低声解释，“因为我妈很忙，家里的事她很管，都是我奶奶操持。”

    赫淮走过去，吻了吻陆盐的发旋，“这样是不是更像你奶奶了？”

    陆盐用胳膊顶开了赫淮，笑骂道：“滚开。”

    -

    赫淮帮陆盐给裴流明准备不东西，这次他还是没让赫淮一块去，己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加理理工学院。

    从E77星回来后实验室一直很忙，裴流明改良的散射实验，证实了合成金属放射第种具有穿透性的辐射线，这是撼动物理学界的重大发现。

    知道裴流明最近很忙，陆盐提前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陆盐只在加理理工学院门等了七八分钟，穿着白色研究服的长发年穿过那排梧桐，现在了陆盐视线。

    见陆盐拎着许多东西，裴流明沉默片刻，才问，“都是给我的？”

    陆盐：“嗯。”

    裴流明看着陆盐，面上是实实在在的困惑，“为什？”

    虽然裴流明这句为什没头没尾，但陆盐知道他在问什。

    “你没有责任照顾我，为什还要来？”裴流明向来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心里是怎想就会怎说。

    这个问题在从E77星回来那天，裴流明就想问了。

    他不明白，陆盐为什还要来看他，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陆盐并没有回答裴流明，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来，还是觉得我没有责任来？”

    年的眼眸是懵懂迷茫的，他不太明白‘不应该来’跟‘没有责任来’的区别，但隐约又分别两者的区别。

    最后裴流明摇了摇头，轻声说，“妈妈觉得你没有责任照顾我。”

    说这话时，裴流明长绒绒的睫毛轻微地扇动了一，他垂着眸，神情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在裴流明贫瘠的人生中，除了物理、数学外的东西空白而模糊，包括感情。

    但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迟钝，不像其他人有那强烈的起伏而已。

    陆盐喉咙难受地滚了一，他道：“责任是道德上的约束，无形的约束着人应该做什，不该做什。”

    “每个人都在克制人类的劣性，不去触犯底线，老实承担己的责任。但有一种情况，即便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去做，知道为什吗？”

    不等裴流明回答，陆盐己说，“因为感情。”

    裴流明看着陆盐，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听懂。

    陆盐没有刻意去维系这段亲情，在休假的时候，他只是单纯想过看看裴流明，看见裴流明不好好吃饭时，会意识注意到。

    这是一种然而然流露的感情，他进来这里，不是因为被道德约束了。

    那天陆盐去医院看望裴流明，他推开门那刻，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年，胸猛然间像被什东西击中似的。

    医生说过裴流明的寿命并不长，很有活不到25岁。

    如果裴流明在25岁之前在学术界做

    什贡献，他去世那天或许会登上新闻热搜，又或许只会安静地葬在什地方。

    那一刻陆盐在想，这个人明明跟他有着血缘。

    但他之间却像陌生人一样，就连死讯都会经过好几个人的中，才会不经意被另一个人听见。

    陌生人不过如此。

    想到他会在某一年，某一刻，会突然听见裴流明去世的消息，陆盐的心脏被一根线吊起来似的。

    那根线忽上忽，将他的心高高抛起，又重重扔去。

    陆盐问己，何必呢，何必再这纠结裴流明该不该生呢？

    他已经生在这个世界上了，也是陆盐在这个世界上，除赫淮以外最亲近的人，为什不正视这个人的存在？

    -

    不管裴流明有没有听懂他的话，陆盐没再进一步解释。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裴流明，“这包东西以放着慢慢吃，上面贴着字签，怎食用都在上面写着。”

    “这包是水果，橙子我多拿了一些，你以分给实验室其他人吃。”

    裴流明一一接了过来，看着那包水果，数了数橙子的数量说，“要分给谁？这些不够一人一个。”

    “橙子以切成好几瓣，没必要一人一个。”陆盐顿了一，用一种问七八岁小孩的吻问裴流明，“你知道我为什要你给别人吃吗？”

    裴流明点了点头，“我知道，要善于跟小朋友分享。”

    陆盐有些微妙，“你从哪知道的？”

    裴流明：“《星际宝宝》是这样说的。”

    “……所以你真的看了《星际宝宝》？”

    裴流明常识实在欠缺，刚从荒星回来时赫淮‘好心’给裴流明推荐幼童看的《星际宝宝》。

    “看了，都看完了。”裴流明心思单纯，至没察觉赫淮对他的调侃。

    陆盐摁了摁眉心，“如果橙子真的不够分，就分给跟你经常工作见面的人，善于分享说的也是要分给亲近的人，懂吗？”

    裴流明点头‘嗯’了一声。

    陆盐正要走，裴流明从食品袋里拿一个橙子给他。

    陆盐愣了愣，僵硬地接过那个橙子，好半天才说，“你去忙吧。记得吃饭。”

    裴流明：“嗯。”

    -

    陆盐回来时手里还拿那颗橙子，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

    赫淮在厨房忙活，天是假期最后一天，赶在回基地之前他打了一些沙拉酱跟奶昔，现在正烤饼干。

    察觉到陆盐的异常，赫淮问，“怎了？”

    隔了几秒陆盐才回神，闻到厨房砂糖跟奶油的甜味，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陆盐回来的很巧，赫淮刚烤一盘饼干，光泽金光，上面特意压横竖几道印子，还撒着细沙一样的糖粒。

    看着那盘圆滚滚的小饼干，陆盐嘴角上扬，戏谑道：“你以前不是会烤小熊饼干？怎现在不烤了？”

    陆盐说的以前追溯到十几年，他住在伯爵那半个月里，赫淮天烤蛋糕，明天烤饼干，每天花样不断。

    不仅如此，赫淮帮陆盐画过肖像，缝过衣服，还送过他一瓶花艺，那是赫淮己插的

    。

    当时陆盐在心里吐槽过赫淮，觉得他小小年纪乱七八糟的花样还挺多。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赫淮不是在卖弄己懂得多，纯属就是在撩他，更准确地说是在向他示好。

    赫淮拿着裱花袋熟练地在烤盘上挤一个个圆，他头也不抬地说，“需要模具才烤那种形状，你想要吃的话，我订购几个模具。”

    陆盐不知道那居然是模型弄来的形状，背着手看了一会赫淮做饼干。

    其他alpha陆盐不知道，他家这位多有点强迫症，每块圆的都特别标准。

    陆盐抓了一把饼干，咬进嘴里才发现上面洒的根本不是砂糖，是盐粒。

    不过咸咸甜甜的，味还不错。

    放凉的小饼干既薄又脆，陆盐很喜欢，又偷拿了几个。

    “对了。”陆盐突然想到似的，“我记得你以前烤过夹心的饼干，这个不需要模具吧？”

    赫淮睨了一眼陆盐，“你想吃夹心饼干？”

    陆盐：“嗯。”

    赫淮重新低头，继续挤着他的小饼干，故意道：“不行，太甜了。”

    陆盐哈一声冷笑，小时候怎不这说？

    见赫淮不给他烤，Omega生气地离开了厨房，赫淮抬头看着他背影笑了笑。

    回卧室花了三分钟，陆盐整理好明天要带去911银卫基地的物品，之后躺到床上。

    陆盐越想越气，猛地起身——他就不信了，他想吃个夹心饼干，赫淮还敢不给他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