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徐放真能有所成就,想来徐国公他们也能放松一点。
三人一坐就是大半天,成氏张罗了一桌子的菜,晚上大家坐在一块用饭,木须都多喝两杯酒,给江云康他们放了一日假。
次日用过早膳,江云康就带着木疆去徐国公府。
徐国公夫妇的心情和木须夫妇是一样的,都望子心切。
很高兴徐放能得到将军的赏识,又失落徐放不能回家过年。
徐国公长声叹气道,“这还是徐放长那么大,头一回不在家过年。以前我是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去从军。”
木疆接话道,“徐世子颇有才能,往后一定能在军营大放异彩,还请国公爷不必担心。徐世子拜托我给你们传一句话,如今你们知道他在哪便好,但他还是想靠自己,请你们不要暗中帮他。”
“臭小子,老子还没那个功夫帮他呢!”徐国公气笑了,“别人都恨不得能有个得力的家世,他却嫌弃我们。罢了,他要闯就让他闯,反正我们也管不了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徐放就是一匹野马,放出去就不可能再关回来。
江云康笑着接话,“等明年徐世子立了功回来,您就可以帮他办亲事了。”
据他所知,张侍郎的女儿还在等徐放。
“那他得快一点了。”徐国公撇嘴道,“最开始时,张侍郎看到我都不打招呼。现在看到我,每回都会问我徐放如何,要是他再拖着,张家的女儿可等不了太久。”
徐国公蛮喜欢张侍郎的女儿,这样的姑娘若是能给儿子做媳妇,他也不用担心孙子像儿子,毕竟张家是出了名的家教好。
在徐国公府坐了小半日,江云康才和木疆出来。
两人许久没见,打算去春一楼喝酒。
临近年底,春一楼宾客满座,他们去的时候没有位置,只好再去找其他酒楼。
江云康便带木疆去林氏开的酒楼。
林氏开的酒楼叫临仙阁,因为新开业没多久,名气还没传出去,宾客不算多。
江云康到的时候,直接找掌柜的要了一间最好的雅间。
他们刚要上楼,不曾想遇到了于景山带着同窗进来。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如此。
于景山也是因为春一楼坐满了,才到附近的临仙阁,没想到会遇见江云康。
“小二,我们也要最好的雅间。”于景山看到江云康,心情便不太好,没好气道。
小二为难地看着于景山,“不好意思于小公子,天字号雅间只剩一间,刚被江公子定了。”
在于景山开口前,江云康马上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把天字号给于小公子吧。”
于景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好怎么威逼利诱店小二,结果江云康却主动让给他。
这是什么意思?
于景山想不明白,又被身后的人提醒于大人让他最近别闹事,上下打量了几眼江云康,带着人往外走,“罢了,我才不稀罕别人不要的呢。”
等进了雅间后,木疆才好奇问江云康刚才干嘛要让。
江云康笑着道,“于景山这个人呢,你越是和他抢,他就越来劲。但如果你不要,他也就不稀罕。”
“再说了,这家酒楼是我娘子开的,我要是和于景山争起来,酒楼往后会有麻烦。而且于景山愿意给我娘子挣钱,何乐而不为。”
“总之,反正他要不要抢,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木疆听得瞪大眼睛,惊讶道,“嫂嫂竟然那么厉害?我看临仙阁的规格,在京城里也就比春一楼小一点,开这样的酒楼,得花不少钱吧?”
“这都是她爹娘帮扶的,具体花多少钱我不懂。”江云康确实不清楚,生意上的事,林家父子比他更精通,有岳父他们帮林氏把关,他可以放心让林氏去干。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这个事还请木兄弟保密哈,连我家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今日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既然是嫂嫂开的酒楼,那我就不客气了。”木疆笑着道,但真点菜时还是注意分寸,还是江云康点了招牌贵的。
在江云康他们这里上菜时,于景山一行才在另一家酒楼坐下。
于景山如今师从北斋,今日跟他出来的,也都是北斋名下同期的学生。
一行共有六个人,北斋收学生要的束脩比较高,能跟着北斋读书的,家里条件都不错,至少也会有个四品或者五品官的父亲。
但这些人的家世,都不如于景山。
故而于景山虽拜师比较迟,却成了这些人里带头的。
和于景山关系比较好的叫翁行鑫,他父亲在于乾明手下做事,于景山拜师的当日,翁行鑫就和于景山示好。
这会也是翁行鑫在帮于景山倒酒,“景山最近还在找孙哲吗?”
自从听完江云康的话之后,于景山越想越不对劲,但他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去找了他大哥。
大哥说孙哲可能确实利用了他,但也不算是利用,因为江云杰自己心甘情愿地当他伴读。而且害了江云杰,对孙哲并没有什么好处,还会影响孙家和江家的关系,也可能另有隐情。
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于景山现在就想找孙哲麻烦。
于景山点了点头,一口闷下杯中的酒。
他刚喝完,就听到一个同窗说孙哲刚经过楼下,赶忙跑到窗边,确认是孙哲后,咬牙让小厮把孙哲给带上来。
没过多久,孙哲就被带进雅间。
于景山沉着脸走向孙哲,不由分说便朝孙哲的小腹打了一拳,疼得孙哲顿时两眼冒星星。
“于……于小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孙哲疼得脸型扭曲,艰难开口。
于景山却捂住孙哲的嘴,让他先别说话,“你等我说完,你再回答是还是不是。要是敢多说其他没用的话,我就多打你一拳。”
“我问你,是不是你引荐的江云杰当我伴读?”
“还有,又是不是你去和王家透露的消息?”
“在你回答之前,我先警告你一句,只要你撒谎,我立马打断你的腿,让你下半辈子都出不了门!”
于景山能说到做到,徐放说他是纨绔,一点也不假。
孙哲最近都没去找于景山,他认为于景山的脑袋,不可能联想到他。但没想到,于景山竟然还知道他给王家传话的事。
是江云康说的?
思绪快速过了一遍,他觉得肯定是。
再看于景山愤怒的表情,他觉得于景山这会肯定很生气。
与其撒谎被拆穿,还不如先承认。
但他刚点头,不等他解释,于景山就又打了一拳过来,疼得他跪在地上干呕。
“于小公子,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怕于景山再动手,孙哲赶忙解释,“我和江四郎关系好,听他抱怨承安侯府没人管他,才想着帮他引荐给你。这个事,也是他自己愿意的。至于王家退亲,真的怪不了我,我也是醉酒后被王家逼着追问。”
停下大口喘气,又马上接话,“后面会发生那些事,你得怪江家才是,若不是江家拦着他,又如何会有后面的事?”
翁行鑫看孙哲有点惨,过来跟着说是,“孙公子应该是无心之举。”
“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也想不明白,但我现在看你很不爽。”孙哲有可能不是利用他,也真可能是醉酒后和王家说漏嘴,但现在造成的事实就是江云杰死了,所以于景山很生气。
虽说于景山不是很看重江云杰,但毕竟是他跟前摇过尾巴的狗,就算不喜欢了,也该他先说不要。
于景山从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也不需要讲道理,谁让他不高兴,他就让谁不爽。
转头叫来两个小厮,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孙哲道,“把他丢护城河去,让他也尝尝冬日河水的刺骨。”
孙哲觉得他的解释明明很好,听到于景山还要折磨他,这才想到,他忽略了于景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于小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孙哲忍着剧痛给于景山磕头,“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你要为江四郎出气,也该去找江家才是啊!”
“谁说我是要为江云杰出气?”于景山冷笑道,“他还没那么重要。”
“没了一个会摇尾巴的狗而已,我又不是只有他一条狗。”于景山说话向来毫无顾忌,根本没去看那些同窗的面色,不知道他们听到这话时,表情都有些僵硬。
他催着小厮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丢河里去。对了孙哲,今日的事如果你敢乱说,我会让你比掉河里还要惨!”
孙哲眼眶湿润地望着于景山,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由人拖着往外走。
这个季节的护城河,结了有两指厚的冰,若是人掉下去,就算会浮水,也要折腾半天才能游到岸边。
孙哲被拖到街上时,正好被靠窗坐的江云康看到,见到是孙哲,不由来了兴趣,探出头往外看。
等视线里看不到孙哲,又忙带着木疆下楼追过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云康跟到护城河边上,只见那两小厮特别无情地把孙哲丢进护城河里,砸得冰面四分五裂,好些人都被吓到。
而孙哲在水里折腾两下,便慢慢往下沉,最后还是孙家的小厮下水后,才把孙哲给救上来。但人已经晕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第51章
看到孙哲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江云康心里只有两个字——哦豁。
过了会,听到有人说丢孙哲的小厮是于家的人,他的面上慢慢浮上一些笑意。于景山这个人,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愧是纨绔中的纨绔。
“咳咳。”
孙哲吐了两口水,刚睁眼又昏迷过去, 随从吓得浑身发抖,赶忙背着他往医馆跑。
江云康看孙哲还剩一口气, 失望转身,和木疆道, “我们回去吧。”
木疆看江云康笑眯眯的,不好被边上人听到,小声问,“三郎,这个人和你有仇吗?”
“嗯啊,现在是天大的仇恨喽。”江云康道。虽说他不喜欢江云杰,但江云杰是他弟弟, 自然是有仇。而且孙哲做了这些事,对他也有影响。
“那我要不要再找人揍他一顿, 我跟你说,我在军营里可是学过的,打人不会重伤, 却可以让他疼到痛不欲生。”木疆想都没想, 就觉得肯定是对方的错,要帮江云康出气。
江云康感激说不用, “他方才被丢进护城河, 已经够他难受。之前就好像被打过, 大冬天的又落水,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重新回到临仙阁,江云康停住孙哲的话题,“不说这个,我们难得坐在一块喝酒,说点开心的事。”
木疆说了借宿江芸庄园的事,江云康听了直说有缘,等晚上回侯府时,他也和林氏说了这个事。
林氏听了也觉得很巧,她把被褥铺好,再放进两个汤婆子,等被窝暖好后,再躺进去,“今日我去正院的时候,还和母亲提了一句,说过年的时候要不要把二姐接回来。毕竟是过年,留二姐一个人在庄子上,她孤零零的多不好。”
“母亲怎么说?”江云康手里抱着手炉,抬头问林氏。
“母亲说可以,就是让人低调一些。”林氏一开始以为嫡母会拒绝,听到嫡母同意后,就主动接下了这个事。
“那到时候让书砚去接人,找个天气好的时候,免得雪天路滑。”江云康高兴道。
“我也是这样想。”林氏笑起来甜甜的,在烛光下别有一番韵味,看得江云康喉结滚了滚,抱着林氏就吹灭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