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
“你说什了?她怎这高兴?”
未待他回答,周歆端着碗来,“别嘀嘀咕咕了,快来吃饭,菜都凉了。”
周回打开水龙头,牵起她的手放在水揉了揉,“先吃饭。”
周回跟周歆学了不新鲜菜式,周歆边吃饭边唠叨,“我家潼潼懒得要死,厨房就是摆设,我不来基本不开火的,天天吃些不健康的。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这优秀,还什都会。”
周回道:“各有所长,她治病救人,很厉害。”
周歆把菜往周回面前推,“多吃点,你这个年纪还得长身体呢。”
季潼随道:“他都这高了,不再长了。”
周歆踢她一脚,“什不再长,给人家夹菜。”
“……哦。”
午,周回送季潼去上班。
路上,季潼掰扯着他的手指,“你是怎收买我妈的?头一回听她在我面前这夸人,感觉她好喜欢你。”
“很有人不喜欢我。”
季潼笑了,“你聊什了?”
“过去,现在,未来。”
“你怎忽悠的?”
“怎叫忽悠。”周回挑起眉俯视她,“我不告诉你。”
“这有什保密的。”
“你己猜。”
“是不是太肉麻,不好意思对我讲?”
周回笑起来,“什样算肉麻,你说几句我听听。”
“套路我。”
“晚上我去看奶奶,午我去趟超市,你把她喜欢吃的喝的列一个清单给我。”
“等我班一起吧。”
“也以。”
……
带着普普通通的礼物,简简单单地拜访。
从前的房子被拆掉建了高层,她搬了家。奶奶早闻周歆将周回的基本情况透了个清,盼一午,终于等来了人。刚见他就撒不开手,直夸长得标志、正气。
季潼帮周歆打手,忙活了一桌子菜。
饭桌上,奶奶不停地给周回夹菜,小碗不一会堆成座山似的。
老年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拉着周回家长里短,忽然问道:“什时候结婚啊?”
周回看向季潼,季潼微怔一,又问他:“明年?”
周回转向奶奶,回答:“明年。”
周歆在一旁默默瞅他两眉来眼去,心里乐开花,脸上掩不住喜乐,嘴快咧到耳边了。
奶奶也一个劲叫好,又覆住周回的小臂,“说不定明年还抱到重孙,潼潼年纪不小了,得抓紧啊。”
周歆乐呵地打断奶奶的话,“妈——”
……
他没在此留宿,吃完晚饭,坐着聊聊天,看看电视便回去了。
是美好的一天。
深夜,周回却做了些不美好的梦。
季潼正熟睡,周回辗转反侧睡不着,怕弄醒她,悄声来到阳台上透气。
书架顶层有一块隐藏的暗格,里面藏了一些酒,他偶然一次无聊找书看的时候发现的。问季潼,她只说怕周歆担心她酗酒,所以藏在高处,一直没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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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周回小心拿一瓶,坐在黑暗里发呆。他不去想象这多年来季潼是如何背负着这些记忆活着的,她所经历的苦痛,并不比己。想到这里,他更痛心的厉害。
藤田清野。周回在网络、图书馆查过他无数次,翻天覆地的找,却没有一点痕迹。唯一一篇提到这个名字的文章,里面也只是以藤田野雄之子的身份现,除了这几个单薄的字,再无其他信息。
周回最近心情极度不好,尤其是在季潼不在或是睡着以后。他拖在日本留学的朋友帮忙查查藤田清野的相关资料,等待了一周,对方还没有将结果告诉他。
明天是季潼上班的最后一天。晚上,周回正搂着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朋友来了消息。周回亲了季潼一,拿着手机去卫生间看。
发来的有照片、视频、文档以及书籍部分扫描页,周回坐在马桶上一张张翻看,大多是话剧、导演、编剧等方面介绍。
周回粗略扫了一遍,问朋友:只有这些?没有关于战争的吗?他是个军人。
朋友回他:3号文档好像有,我记不清了,有一些是请历史系学帮忙整理的,你找一找。
周回打开文档细看,写的是藤田清野在陆军士官学校的事情。包括此文档在内的所有文件只字未提他在中国期间的事迹,给的资料展示他一直在欧洲活动,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中国,从未涉及战争。反倒是他的哥哥和父亲的战况格外详细。
这不应该,或许是相关信息被抹除了。
他回朋友:谢谢,麻烦了。
朋友发了个酷酷的表情,随后问他:你查这个做什?
周回:最近对二战有点兴趣。
朋友:有需要随时找我。
周回:好。
他与朋友寒暄几句,结束后倚着马桶水箱,仰面盯着天花板,愣坐一会。
良久,他揉了揉眉心,去冲个手,对镜子弯起嘴角,觉得笑的有点假,又露齿更大幅度的笑。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觉得这张脸才好陌生,他用手扑了把凉水在脸上,按着洗漱台平静一会才去,抱着季潼继续看电影。
季潼剥个荔枝递到他嘴边,周回张嘴咬住,又进她的嘴里。季潼“唔”的一声,头一顶,将还给周回。小小的荔枝在两人唇齿间来回,裹满甜蜜的津液,最终分为两瓣,分别落入彼此中。
季潼吐荔枝核,又捡起一颗剥开。周回很想问问她有没有死后的记忆,话到嘴边又咽了去,不想毁掉她此刻的好心情。
事实上,季潼早就感到他的异常。周回近来几乎夜夜噩梦,有时会忽然蹬脚,有时会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放,甚至发痛苦的闷哼。
夜,他又噩梦了。双手紧攥着被子,眉头紧锁,身体间隔性地抽搐一。
季潼看他痛苦的睡颜,晃了晃他的手臂。
周回被拉梦中的海边,茫然看着她,哑然失声。
他没有想过,己曾经是那样死去的。
他的嘴唇在轻微发颤,眼眶湿润,眸光在微弱的夜灯微微晃荡。季潼什也没有问,只是抱住他,“想哭就哭来吧。”
周回咬紧牙,脸深埋在她的怀里,无声无息。
不一会
,睡衣湿了大片。
……
第108章 一起走
第二天一早,风和日丽,坏心情都被留在了深夜。
周回晨跑结束,打包了早餐回家。和季潼居这些天,他丢了从前健康到严苛的饮食习惯,沉迷街边的油条、煎饺等油腻食品,连黄瓜萝卜酱菜都视如珍馐。
季潼正在刷牙,听到开门声探个脑袋看他。
周回衣裳被汗湿透,看到她的表情失笑起来,“怎了?”
季潼缩回脑袋,赶紧收拾完来。周回已将餐具与食物摆放好,他去阳台扯短裤到来卫生间,被季潼挡住路,她跳起来亲了他的嘴唇。
周回搂起她,磨蹭了一会,“我去洗澡,你先吃。”
“嗯。”
季潼磨磨蹭蹭地吃着,周回很快洗完来,揉着头发将毛巾挂去,他笑着看季潼,“你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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