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K餐厅里,热闹非凡。
这是一家走平价路线的美式连锁餐厅。
这个时间点,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着游戏的高中男生,也有看起来已经是人妻,得空才能聚一下的三五闺蜜,也有看起来像是相亲的一对男女。
周末午后的阳光洒在靠窗的桌子上,映出了整片的光斑。
杨映意就在那里等着谢缙。
他们约了今日,聊结婚的事。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未尽事宜需要商讨。
谢缙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人上来的时候还在看表。他又迟到了。
这天的他,不像平日里见到的模样,虽然也还是一身西装,但只是简单的黑白款式,没有系领带,也没有把头发梳成平日里的那款背头。
很快,他就找到了杨映意约定的那家K餐厅。
从餐厅的落地玻璃经过时,谢缙看到了坐在靠窗四人位置上杨映意。
她吸着不知道是拿铁还是奶茶的饮料,摸着自己的耳朵,在阳光下,那表情,天真可爱得像一个少女。
谢缙推开了餐厅的门入内,直接走到杨映意的面前。
“你化妆了?”
听到谢缙的声音,杨映意这才注意到谢缙来了。
她很久没化妆了。
年轻的时候,她也算是个美女。
但现在,她常常看到满街的美女,只觉得自己姿色平平。
她来见谢缙,却特地化了妆,就像谢缙想的那样,她是特地这样做的。
既然,她决定要这么做了,那就扮演好她该扮演的角色。
取悦他是这个角色里的一部分。
“很漂亮。”谢缙不吝夸赞。
她确实漂亮,皮肤白皙干净,五官小巧俏丽。
当年她入学的时候,马上就被人注意到。
甚至被学姐招去了只有美女才能进的舞蹈社。
就连他那同在舞蹈社的妹妹谢缪也说——如果哪个让我觉得姿色和我差不多的话,那就算是杨映意吧!谢缙家那霸道难缠的妹妹谢缪可很少承认,别人比她美。对杨映意的这种评价,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谢缙在杨映意对面的位置上落了座,要了一杯意式浓缩。
他省掉寒暄,直接道:“你要什么?”
既如此,杨映意也不客气了:“我要我妈的遗物。”
“只有这个?”谢缙皱起眉头。
“嗯。”
他淡淡一笑:“那简单。”
事实上,都已经在他的手上了。不过,她要得还真少。
杨纾出现之后,谢缙已经把杨家摸了个底了。
如果他是杨映意,断然是不会只要个遗物而已。
想着,他拿起桌上的意式浓缩,轻啜一口。
轮到杨映意发问了:“那你呢?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越快越好,我奶奶身体不好,我想让老人家看到我结婚。”
“好。”杨映意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但我不打算……让我家里人那边知道……”
“为什么?”
“很麻烦,他们会缠上你。”
谢缙微微挑眉,其实,他本来想着,等一些事情办完之后再结这婚的,但自打他在办公室看过杨映意的身体之后,他就不想再等了。
这两日,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他躺在自家大床上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杨映意全身赤裸地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一天,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到时候,他在床上,该怎么疼她!
他想要尽快享受到作为丈夫该享受的的福利。
安静片刻之后,谢缙抬起头来:“那就这样吧,跳过婚礼,直接登记结婚吧!”
杨映意点了点头。
杨映意不想办婚礼的原因有三:
最重要的一点是,谢家是大家族,杨映意在学生时代就听说了,谢母是黑道千金,谢父是位银行家,谢缙作为谢家长子,婚事自然是低调不了的。
一旦让杨家人知道自己和谢缙结婚了,杨家人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吸血的机会,一定会再找上门来要钱要资源,甚至可能打折着谢缙的名号出去做点什么。
她不是心疼谢缙的钱包,而是不想再便宜杨家了。
二来,这一桩婚姻本就是协议婚姻,谢缙要一个已婚的形象,而她要的是杨母的遗物。
既然是各取所需,也就没有必要浪费金钱和精力。
再者,她觉得自己和谢缙迟早是要离的。
谢缙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大概率在婚后也不会安份做个顾家的人夫。
他自己也说了——小三小四小五,不会踏平家门。但只是不会踏平家门,但大概率是少不了的。
杨映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去娶那个舞蹈演员,要来娶自己?大概是一时兴起吧。反正,她也做好了,某一天要被取代的准备。
既然是迟早都是要散,那自然是越低调越好,最好低调到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聊完这件,两人再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了。
谢缙叫来了服务生,点了晚餐。
席间,谢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问她——在做什么工作?平日都干什么?周末都干什么?
像是,随便问问。
杨映意一一答了。
当杨映意撑着头回答的时候,谢缙拿起桌上的咖啡,微微抬眸看她,表情认真,好像是真的想知道她平日里都在干什么,而不是用这些问题拼凑这时间的缝隙。
吃过晚餐之后,谢缙还有事,两人在餐厅门口,就要分道扬镳之时,谢缙忽然道:“我送你回去……”
这是十四年以后,谢缙第一次提出送她回家。
杨映意顿了顿,婉拒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谢缙也不搭腔,只是直接一把搭在她的肩膀上,勾住人去停车场。
其实,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谢缙很少送她回家。
她还记得,当年楼下的安保叔叔,见到十七八岁的他晚间十一点点回家,曾对她说过:“这么晚了,小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最好还是找个男同学送你回家比较好哦!”
谢缙那时只会跟她说——自己回去没问题吧,然后,把她扔上计程车的后座,再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两张大额钞票,当是车资扔给她。
她想起往事,也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如果时间能重来,她一定不会像当年一样无知爱谢缙,她会好好爱自己。
她和谢缙一路无话,就这样到了家。
解开安全带的插扣,杨映意转过头,突然对上了驾驶位上谢缙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怎么了?”她微微一愣。
只见谢缙伸手到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来,递给她。
她愣了一下:“什么?”
“结婚戒指。”谢缙扭头望向前方的挡风玻璃。
杨映意顿了顿,打开来,那是一枚没有什么款式的指环戒指。
“我觉得,适合你。我不知道大小,如果太大或者太小,你可以拿去店里换。”
比起镶大钻石的戒指,杨映意更喜欢这种镶着小钻石的指环,只是她意外的是,这等事务性的事情,也需要谢缙亲自去办吗?她以为,交给秘书就好。
想到此,她盖上了锦盒:“没关系,这不要紧。”
谢缙转头来看她,看了好一会。
不知是不是在密闭的空间里,谢缙直勾勾的目光,让杨映意莫名得他有所求,她紧张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想吻她,想占领她的芳唇,想伸舌和她交换体液……甚至想自己那边忙完,再回来找她跟她待在一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搭在方向盘上。
好半晌后,他将目光从她的唇上移开,压下了所有和她亲密的欲望。
他垂下眼眸,转了回去:“没什么,下车吧,晚安。”
杨映意点了点头,拿上戒指,下了车,她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子离开之后,转身进了公寓大楼里。
还是这晚,夜已深,此时城中的某家高级俱乐部里,谢缙双手抱臂站在二楼的走廊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暗处里,走出个一身宝蓝色西装的男人,王寅,他望向不远处的那一群人,杨纾刚刚开了一瓶顶级好酒。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王寅问。他问的是——那边的杨纾。
“大概是我送到他公司的人刚刚给他做了一笔单子,让他收了一笔可观的管理费吧!”谢缙道。
最近,谢缙从他舅舅的手上要了一个人,带着业务投奔了杨纾的公司。
果然,单子刚签,杨纾就带着他手下的人来开派对了。
“原来就是那个倒霉蛋吗?”
“他可不倒霉,花招多的很呢!”光是给杨映意下药这一件,他就不能忍。
王寅问:“你打算让他吐出来多少?”
“我做过调查了,现在的杨家没多少钱,他那几家公司连着几处不动产和不起来也不过两三千万!这还是我能查到的债权。私下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
“所以,你是打算让他allin吗?”
“当然!这才多少钱!”
“这是要他倾家荡产啊!”
“不止!我还要他坐牢!”
“你打算怎么做?”
“先请君入瓮吧。”谢缙说着,踩着他的黑色皮鞋,走进暗影里。
杨映意这边,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婚前准备要做。
隔日,杨映意迈入了医院的大门,直接往导诊处走。
导诊处的护士微笑问侯:“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杨映意顿了顿,道:“我要打避孕针。”
“好的,这边有表格,先填一下喔!”护士拿出了表格来,给了杨映意。
这是防范于未然。
她是答应结婚了。
但可没想跟谢缙真过一辈子。
谢缙要是能早点腻了,把自己一脚给踹了那是最好。
要是不能,她也要在日后的某一天里找出谢缙的把柄逼他离婚。
但如果,两样都做不到,那唯有一不做二不休,带上杨母的遗物,直接跑了就是。
她想过最后这种可能,出国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但不管是留学还是移民,都是需要钱的,而且是一笔不少的钱。
经过之前的那一茬,杨映意已经明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既然现在没有这个资本,那这一段时间,她就先好好扮演好谢太太的角色,顺便为自己累积点跑路的资本,等到她攒下足够的跑路费,到时候,自然是想上哪上哪。
但毕竟婚姻总归是婚姻,谢缙多半是要跟她来真枪实弹的,毕竟,话他也放了。
她可不想到时候,半路杀出个幺蛾子,弄到要搞带球跑什么的,那也太麻烦了。
而谢缙,管他是要带把的还是可爱的,尽管去找他的小三小四小五生吧!
杨映意想着,将填写好的表格推到了导诊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