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来混日子的,还乐得清闲。
出去游玩时,萧锦程结识了附近混日子的纨绔子弟,便干脆狎妓享乐一番。教坊里的声伎舞伎是专门服侍官员的,营妓太低级了,还不够格伺候他们。直到战火蔓延,那日他负责相送,才见到他心仪了很久的绝美哥儿卢瑥安。
卢瑥安在营妓的队伍里,竟然自愿随军北上!
他说生是卢家人,死是卢家军。
死,要以军士的身份死去,不愿苟且偷生。
原先,萧锦程喜欢的,只是卢瑥安的绝美。可这位被他退婚的草包美人,在家破人亡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能遵从祖辈遗志,奔赴战场。
可他呢?
霍靑霄说得对,他身为边关守将,连一个兵都管不住,受人奚落,不想着精进武艺,不想着如何收服兵将,而去日日狎妓,消磨时日。
天渊之别啊。
在目送卢瑥安那挺拔的背影推着辎重车远去之后,萧锦程就没心情狎妓了,他武艺不精,就勤练武艺。倘若将来再要出兵抵抗孟国,他也可以申请调配过去!
一个行军打仗,一个运送辎重,岂不可以成为一段美谈。
萧锦程是这样想的,可是,当南玥诸国得知衝国深受孟国所害,便举兵侵`犯时,萧锦程就没机会随军北上了。
与南玥开战之后,萧锦程则越发感到自己的无能,普通兵卒比他能打,副将谋略比他厉害。
面对生死时,当时嫌弃他嫌弃得罪厉害的兵卒,竟然愿意舍伤救他,视他为同袍手足,而他真的拖了后腿。如果不是卢瑥安激烈了他一段时日,恐怕在战场上,他也无命享福。
南玥诸国尚且如此强勇,那成功入侵衝国大半国土的孟国,又有多厉害?
萧锦程为卢瑥安担心着,担心着,希望卢瑥安和霍家军都平安归来。
只是在当时,萧锦程没有更多余时间感动,也没时间后悔感伤,只能拼尽头全力,杀敌!杀敌!任何上战场的热血男儿,都不能置身事外。
被通知与他爹一起、涉嫌谋害忠臣,需要上京受审当日,萧锦程取出了他的母亲安阳侯夫人给他的银子,让人把这些银子,送去给因他受伤的将士们手里。
不少当初嫌弃过奚落过却又救过他的同袍手足,结伴前来送行。
刚来西南时,萧锦程还觉得他们都是莽夫,现下却很是感动:“他们的葬礼我不能去了,请你们替我上支香。”
“你犯了啥事啊?”
“去了京城还回来不?”
旧帝的罪己诏已经公告天下,指历国公为奸佞之臣,残害忠良、通敌卖国。萧锦程虽然尚未清楚他和他爹具体犯了什么事,可他知道,他爹和历国公走得近。
萧锦程微笑道:“不用担心,就算回不来,我们百年之后泉下相见。”
“去你的!不见!”
“一路好滚!”
穿着囚衣,麻布斑驳,萧锦程腰背挺直,清俊而有力的身姿,比初来西南时那纨绔散漫的姿态养眼多了。
骑马上京受赏的霍靑霄,并不和被押送受审的萧锦程一道。不过,萧锦程的变化有目共睹,本着同袍之谊,同军之义,见到昔日战友被押送上京,霍靑霄在临别时宽慰几句:“你这只会玩乐的家伙,胆小如鼠,能犯什么事啊?新帝即位,按常应该大赦天下,你又有战功在身,应该不会判很重吧。”
萧锦程摇头。
“你摇头干屁?真犯事了?”
萧锦程又摇头:“我听到靑烎大哥他们回来说,新帝与卢家哥儿即将大婚了。”
“这和你有何相干?”霍靑霄问罢,突然“阿嚓”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半年前,在霍家军将士们的传闻中,他为了脸面而故意没澄清的,他把卢瑥安给包圆了的事!
还情谊甚笃,一休息就往营楼那处去,不让卢瑥安接待其他人,甚至还宠爱得紧,给卢瑥安的屋子里铺了暖垫。
霍靑霄:“……”
不,他的开火堂兄说,新帝胸怀宽广,肯定不会计较此事的。而且,说不定也不知道西南边境的事!
对!就是这样!
霍靑霄自己安慰着自己,而萧锦程,则小声道:“我曾经和他定过亲,总是偷着碰面,一起出游,可当卢家落难,父亲让我退了这门亲事,我就退了。”
萧锦程忘不了七年以前,勤王戎彧的那个眼神。
那时候,六皇子在老皇帝面前提出,要勤王座下的乌骓战马。
勤王凝眸盯着,那眼神,阴狠、冷厉,像一匹离群独傲的孤狼,盯着落入地盘的猎物。
……
京城。
此时的戎彧,在盯着一对可爱又迷人的小白兔。
小白兔,耳朵长长,绒毛雪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