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软轿上,一只瘦弱手搭着窗棂伸出,向秦誉招了招手。
秦誉眼前一亮,抬步便向轿子这边走来。
卢瑥安撩起窗帘,凝视着他的双眼,见他意志坚定,略带希冀,一如上辈子一般信任。卢瑥安轻轻晃了晃脑袋,开口问道:“你敢不敢,做那更加打扰死者安宁的事。”
“做什么。”秦誉毫不躲闪地直视回来。
卢瑥安说了四个字:“开膛破肚。”
秦誉没回答,把腰间长`刀抽`出。
嚎哭的家属们惊叫着跑开,却被秦誉的手下们控制住。
只见秦誉手起刀落,棺木里传开一声划破衣裳与肌肤的撕裂声——
在百姓们的口惊目呆之下,秦誉冷笑道:“抓起来!什么家属,什么入土为安,什么打扰死者安宁,什么要我们跪地道歉,你们才是死者做鬼都不愿放过的人!你们竟然在死者肚子里藏烟`膏红土,五脏六腑都给挖空了,为了运送害人的麻粉烟`土,你们竟然残忍至此,呵,你们真的是死者的家属吗?!”
两旁百姓听到秦誉这么说,终于恍然大悟,尽管不忍去看,但求知真`相的好奇心,让他们都踮起脚尖,瞄了棺木内的老者一眼。
秦誉所言分毫不差。
刚刚迫于压力,向死者下拜的城门守卫们愣住了,而装成家属的那些人们,这时候真的嚎哭了。
那轿子里的是什么人?!轿子里的人一招手,把秦誉召过去吩咐,秦誉马上开刀破膛,不留情面。
要知道秦誉能发现,他们就不坐地哭泣,硬要夺财仇人秦誉跪下认错了!早离开不更好?
如今要被抓住审问盘查了!
至于首次见到这样惨痛场面的秋实,他捂着眼睛,努力转移注意力,向卢瑥安叨念说道:“少爷,秦大人虽然看着不好说话,可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啊?”
卢瑥安挨在软轿里,摇头道:“他不是信我,更不是听我的话。”
“对,别误会了,我这么做,不是因为相信你家少爷,”秦誉在嘱咐城门守卫戒严后,回到软轿旁边,他十分坦然地说道:“宁杀错,不放过。”
卢瑥安懂他的意思。
本来搜查、收缴、销毁麻粉,尽管能救很多人,却也是得罪人的差事。已经要得罪人,何不更加彻底一些。
秦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继续说道:“除恶务尽,任何有可疑的地方,我都不会放过。表弟,圈过的地图还记得吗?继续去下一处。”
“好。”卢瑥安没有异议。
来到这历史里,他也想除恶务尽!
秋实却暗暗腹诽了。
要是不信他家少爷,为嘛刚刚少爷一招手他就来了?为嘛还要请少爷到处搜查?
卢瑥安可没想这些事,他带着秦誉,用今天剩下的时间,突击全广城私藏麻粉的书坊。
书坊里要藏麻粉的人也很鸡贼,把书挖空一部分,装上麻粉,整理成一套丛书,再套入纸盒之内。文人学士的书,正常衙役很少把纸盒拆开,把书一本本取出来验证检查。
防不胜防!
还不止一间这么干,言家开的书坊,好几家都这么干,有的甚至把套装书要运送到各家各户去。要是卢瑥安今天不来,那些暗藏麻粉的书籍,将会沾染到这些文人学子、未来官爷的身上,让他们戒断失败。
今天捣掉了这么多窝点,卢瑥安实在顶不住困倦,中途在轿子里睡着了。
秦誉叫人没有回应,便撩开帘子,亲自察看一番。
轿子之内,绵长的呼吸细细弱弱的,卢瑥安软趴趴地躺在松软的被铺里,睡姿极度不好,完全没有他醒时的身姿。连头上的貂皮黑帽歪在一边,现出他头上稀疏而枯黄的头发。
看到这头发,秦誉总算知道,为何卢瑥安在室内也要戴帽子了。
年少秃顶,惨。
明明表叔不秃,表叔祖上不秃,表婶家里也不秃,还很茂盛。卢瑥安却秃了,可见麻粉之危害!
而秋实也见了,细心地扶正卢瑥安,又帮卢瑥安戴好帽子,心疼地说道:“之前戒断麻粉,少爷痛得夜夜不能安寝,熬到天明才入睡。昨日终于戒断,难得不疼,见了大夫,大夫交代过要好生休养的。今日少爷却拖着病体,忙了一整天,秦大人就让我家少爷睡一睡吧?”
“我知道,这就送他回去休息。”秦誉说罢,最后看了这位今日助他不少的哥儿。
这稀疏的头发,和卢瑥安睡着时,那长长的睫毛,完全不同。眼睫毛像是小梳子似的,又长又翘,不受麻粉的影响。
就是太瘦了。
之前未曾细看这位表弟哥儿病成什么样,现在撩开门帘,卢瑥安也沉睡了,他才看到,卢瑥安脸上颧骨都瘦得现了出来,皮肤不仅仅是苍白,还泛黄,不过五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