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孟长安去做了晚饭，趁此期间消消欲火。
考虑到范季雅可能没什么心情吃饭，他还熬了两锅粥，一锅是浓浓的小米粥，一锅是放了各种补血补气食材的大米粥。
末世由于食物短缺，刚开始时人们只要吃饱肚子就满足了。但后来社会秩序重建，像孟长安这样身具异能又积累了一些势力的人，就开始追求末世前的各种享受，尤其是在吃食上。但因为末世很多植物和动物都变异了，人类的菜谱也经历了新的洗礼。孟长安自幼生活优越，有条件后对口腹之欲非常在意，便花了不少时间在厨房里，研究出了不少新的菜谱。
重生回来后，他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很多好吃的还存在。他在白玉吊坠里还囤了不少调料，中餐西餐日料法式等等，几乎世界各地的都有。
他上辈子钻研厨艺十几年，现在给范季雅做饭简直小菜一碟。
忙活了一个多钟头，一边做饭他还要一边利用风的流动倾听着卧室里的声音。范季雅一直躺在床上，偶尔翻动呻吟一声，并无太大变化。
“季雅，先起来吃饭吧。”
范季雅阵痛一天，其实没什么食欲。但是生孩子很耗费时间，他又是第一胎，积攒体力很重要，于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孟长安扶他起来，帮他穿好裤子，又搀着他去了趟洗手间。
范季雅由于肚子太大，看不见下面的情况，甚至都扶不好自己的小兄弟。孟长安怕他弄脏自己，主动帮他扶着撒尿。
范季雅满脸通红，差点尿不出来。
孟长安见他紧张，就玩笑道：“这有什么的。听说古时候有钱人家的公子上厕所，都有小丫环专门扶着。”
范季雅啐道：“胡说。”
孟长安痞里痞气地说：“和珅连擦屁股都有丫环们伺候呢。好了好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范季雅无言。
吃饭时孟长安做了色香味全满满一桌子菜。这在末世可是非常难得的。范季雅不想浪费他的心意，再说他也确实需要积攒体力，于是很努力地吃东西。吃饭期间，范季雅不时地就放下碗筷，双手顶着桌子吸气、呼气、吸气
吃完晚饭，范季雅突然说：“我想洗个澡。”
趁着现在还疼得不是很厉害，洗个澡正合适。
由于末世到来，水电煤气早就停了。孟长安现在做饭用的都是提前储存在空间吊坠里的煤气罐。水的话也囤了不少，甚至还有非常同级的净水器。
水管道不能使用，所以喷头淋浴也无法用，只能用浴缸。孟长安用最原始的方法：烧热水，再兑上清水，忙活了大半天才把浴缸里放好水。
扒光了衣服泡在浴缸里，范季雅的肚子又圆又大，已经下坠到腿面了，甚至比大腿根还沉。范季雅撇开两条长腿蜷缩在浴缸里，感觉肚皮都贴到了浴缸底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孟长安一边帮范季雅撩水，一边问。
“胀胀的坠坠的疼”范季雅突然抓紧浴缸边缘，骤起眉头，闭着眼闷闷地哼唧。
孟长安往他的肚子上撩水，摸了摸，感觉他的肚皮更光滑了，摸起来手感超好，里面的胎儿不时地动一动。
过了一会儿，范季雅的肚皮再次绷紧，往里收缩。
“又宫缩了？”孟长安摸了半天，也有经验了。
范季雅点点头，继续扒着浴缸边忍耐。
“很疼吗？”
“还好就是肚子坠得厉害”范季雅摸摸肚子，感觉快要撑裂了一样。
洗了个澡，范季雅明显精神状态好了点。孟长安便扶着他回卧室，上床休息了。
“晚上好好休息，能睡就睡。痛得厉害了就叫我，我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其实孟长安本来打算陪范季雅在卧室里一起睡，这样有什么事他也方便照顾。休息不好也没关系，他是异能者，别说三五天，就是一周不睡觉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范季雅觉得自己离生产还早，没必要让孟长安陪他一起熬着，于是将人哄到外面休息区了。
孟长安心想，也好，谁知到夜里同床共枕他的小兄弟又会出什么妖蛾子。
孟长安真的不想禽兽不如啊。
范季雅道：“你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孟长安和范季雅温存了一会儿，关上房门去了客厅。
因他知道陆继明是二十五日出生的，范季雅今天晚上肯定生不了，所以一头倒在沙发上，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范季雅倒也不是很难熬。阵痛间隔时间较长，痛的程度也可以忍受，于是迷迷糊糊地一时睡一时醒，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早上五点多孟长安醒来，第一个反应是：二十一号了。
终于熬过了一天。
他悄悄起来做早饭，听到卧室里偶尔传来范季雅迷迷糊糊地呻吟声。
因为早知道他家那倒霉儿子的出生日期，所以他对范季雅的慢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显然范季雅并没有这个准备。
这一整天，他只要有力气就拖着个肚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累了就坐在瑜伽球上深呼吸，想尽量早开指，早生产。
孟长安渐渐觉得有点无聊。
平时他很忙碌。出去杀丧尸收集晶石——他现在已经升上三级了。毕竟一般丧尸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威胁，杀得多，晶石搜集得多，量变就变成质变了。后期会有丧尸进阶，但现在末世刚来临三个月，县也不是人口集中的大城市，暂时还没有进阶的丧尸。
平时孟长安杀丧尸、修炼异能、收集物资等等，总之不闲着。县现在也有一个小型基地，孟长安还救了几个人送去。但他并没有加入。
自范季雅醒来，他就不怎么出门了，专心陪着他待产。但二人还能说话聊天，一起锻炼修炼，讨论讨论未来等等，并不无聊。但现在范季雅没什么心情说话，孟长安发现自己真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有种有力无处使的尴尬。
他坐在沙发上，范季雅托着肚子在他面前慢慢地来回走动，脚沉重地拖在地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孟长安的脑袋就随着范季雅来回转动。
实在太无聊了，他掏出手机，给范季雅录像。
虽然网络和信号都无法用了，但是手机的视频录影功能并不受影响。孟长安之前购买了不少太阳能电板，都安装在楼顶和阳台上了，家里供电不受影响，手机只要有电，除了通信之外的功能都能用，甚至还能玩游戏。
镜头里的范季雅有些憔悴。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散到脖子后面，前面还有些发丝垂落下来，看上去有些柔弱。
范季雅刚昏迷醒来时孟长安帮他剪过头发，但是手艺不佳，跟狗啃似的，范季雅脸色都变了。最后只好马马虎虎地修了修。但不知为何，范季雅的头发长得很快，这才几天时间又长长了。
范季雅垂着头，视线落在身前沉甸甸的肚子上。他仍然穿着昨天的黑色恤和黑色休闲裤，但这一身黑并没有显瘦，反而因为包身，衬得他肚子越加大得夸张了。
而且肚子形状从侧面看已经变成了水滴型，最下端几乎快要沉到两腿中间了，以至于范季雅不得不双手都托着腹底才能走路，不然胎儿的头颅太沉，顶得他几乎分不开腿。
孟长安的镜头将范季雅笨拙的身影和憔悴的面孔都收录进去。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束手无措地坐在一旁太过无能了。明明他的爱人那么痛苦，需要帮助，而他却什么都帮不了。
范季雅开始以为他在玩游戏，后来发现他是在录自己，还抬头对他笑了笑。
孟长安更加内疚了。
范季雅虽然很难受，但是心态还比较乐观。他主动掀开上衣，露出那光滑沉圆的大肚子，对着摄像头道：“宝宝你看，这是你在爸爸肚子里时的样子哦。你快把爸爸的肚子撑破啦。”
说着他还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但是刚说完，肚子又疼了。
范季雅捧着肚子站在原地，低着头用力深呼吸。
孟长安透过镜头，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很痛吗？”
范季雅摇摇头，低沉地声音中带着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地委屈，拧着眉说：“痛得快要炸掉了。”
孟长安瞬间感觉心脏都被拧疼了。
他是爱着范季雅的。为了这份爱，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放弃了很多。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爱了，但这一刻，他觉得还远远不够。
“季雅，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孟长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范季雅有点懵，哭笑不得地说：“是我生孩子，你哭什么啊。”
孟长安老脸一红，断然否认：“谁哭了，我才没哭。”
范季雅心里其实很受用。谁不喜欢被人心疼呢？只看孟长安这样子，他就觉得受这罪值得了。
不过不管范季雅心里再怎样甜蜜，也改变不了孩子始终没有出生的悲剧。
晚上临睡前，他躺在床上双腿大分，任由孟长安帮他检查情况。
从一开始的窘迫害羞，到现在的坦然，范季雅也是经历了一番复杂的心理路程啊。
“唉，还是只开了三指。”
这一整天检查了好几遍，范季雅的后穴多开了一指后就毫无变化。
范季雅腰酸得躺不住，肚子又大得不方便，恨不得早点卸货。
“如果有催产素就好了。”他熬了两天，脸色很不好看。
孟长安心中一动。催产素他还真有。之前陆为康给他列一张长长的生产可能所需的单子，里面有各种药品，其中就包括催产素。孟长安后来去了一趟县第一医院，杀了一堆丧尸，按照陆为康给他的地形图找到了医院的药库房，把里面的药品全收了。
“催产素我这里有。”
“真的？”范季雅闻言，眼睛一亮。
“但是现在不能给你用。”孟长安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希望。
他现在不敢给范季雅用，因为他知道范季雅后面还要磨好几天，就算用了也没有用，只会是白折腾而已。
范季雅眼神黯淡下去。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相信孟长安的判断。虽然重逢后二人相处了只有几周时间，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孟长安的变化。孟长安整个人都成熟很多，说话、行事、判断，都更加让人信服。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爱人。
孟长安都不忍心了，觉得自己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
他干巴巴地安慰道：“再等等，等你开了六指或者羊水破了，咱们就用哈。”
其实他也不是大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合适，只是安慰范季雅而已。但是他的语气太沉稳、太笃定，范季雅很轻易地就相信了。
“嗯。应该很快就开到六指的。”范季雅给自己信心。
孟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