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害死我父母亲的账我还没有和你算。”
段厉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怔住了,眉头痛苦的拧了起来,然后缓缓蹲身下去,薄唇抿得死紧,整张脸失去了血色,汗珠大颗大颗的从他额头上落下。
水越升越高,楼外的水冲破窗户哗啦啦的往里灌,没一会儿就到了两人大腿的高度。
段顾一把拎起已经站不起来的段厉,不屑的嗤笑一声,“可惜现在没有镜子,不然我还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得可笑。”随即看了眼段厉包含了痛苦,疑惑,担忧,伤心,却唯独没有恨意的眼神,手指僵了僵,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把视线挪开,声音低沉,“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让你死。”
说完他把手一松,直接把段厉扔在了水里,也不管段厉还有没有力气扑腾,转身就走。
走到窗台边,原来的玻璃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跑了,段顾单手撑住窗台,出去之前视线若有似无的瞟到三楼到四楼间的楼道口有个人影一掠而下。
“你站住!”宫三急匆匆的下来,正好看到段顾离开的背影,忙不迭追上去,却被近处的一个障碍物绊住了,摔了个大跟头,正准备破口大骂,可还没张口,眼珠子就瞪大了,“大,大人?!”
手忙脚乱的把段厉扶起来,手竟然因为惊慌在发抖,拍了拍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宫三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人,大人,您没事儿吧?”
眼里因为疼痛充满了血丝,就连眼珠子的动作也是僵硬无比,但尽管如此,段厉仍然往周围环视了一圈,直到确认段顾真的不在之后才开口,“咳咳,没,没事,段顾,段顾呢?”
“你整天就知道段顾段顾!他早丢下你走了!”对于段顾和段厉的关系宫三是知道的,,原先他虽然有些不平,但碍于段厉在中间,他对段顾也算是恭恭敬敬的,但如今,段顾竟然这么抛下段厉,这简直——不可忍!
当然,宫三还不知道段厉这幅样子是段顾的缘故,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此时段顾已经站在了对面的楼里,从漂浮着各种杂物的水里走出来,伸手拂了拂干净的衣角,迈步走向楼梯。走到楼道中窗户的位置,段顾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眼神似是无意的往对面楼瞟了瞟,看到自己出来的那个窗户里毫无动静,心里闪过些微叹息。
和对面楼不一样,这座楼并不是全部的办公大楼,六楼以上的都是民居,所以刚才段顾看到的窗口正是一处居民房。
难民们蜷着身子屈身在过道里的任何角落,段顾眼神落到一个女人身上,和在灾难中麻木的人一样,她有一张普通的脸,但不同的是,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婴儿在母亲怀中咿咿呀呀的笑着,看到段顾经过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胡乱挥着想要抓住他。
穿过他们,段顾抬起了手。
“诶!小伙子!”
手还没碰上门,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就是刚才那个孩子的母亲,她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墙壁缓慢的站了起来,此时的她表情和刚才无异,但眼睛却是清亮了许多。
“呀呀……”小娃咧开嘴朝段顾笑得开心。
“有什么事吗?”将举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段顾偏头看向女人,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这家人不会开门的,你别敲了,惹怒了他们很恐怖的,你看他,就是被他们打出来的。”女人指着对面墙角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说道。
☆、60
男人沉默的蹲在墙角,青紫遍布的手臂耷拉在膝盖上,这倒不是最可怕的,他手腕至手背如同被野兽撕咬出的狰狞伤口血正好凝住,皮开肉绽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段顾看了他三分钟,期间男人丝毫没有抬过头,仿佛准备以那个姿势坐到地老天荒。
“你,没事吧?”
朝前走了一步,段顾直直的看着男人,缓缓的开口。
似是听到了段顾的问话,男人手指动了动,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抬起头来。
“别叫他了,他从里面出来之后就一直这个姿势,好像是睡着了。”女人抱着孩子走到段顾身边,靠在墙上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气喘吁吁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段顾动了动鼻子,眼里闪过一道诧异,他刚才一直以为那个血腥味是从男人身上发出来的,走近了才发现不只是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同的,而段顾现在闻到了两种不同的味道,一个是刚才他一来就闻到了的,他以为是这男人身上的,实际上是女人身上的,浓烈的血红色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她刚才挪动过的地方全部染上了红色。而另一个则是他才发现的,真正属于男人的气息。
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让段顾心抑制不住的加跳了两拍。
--沉稳的,清雅的,带着阳光与森林味道的。
--“修斯.卡得诺尔。”
段顾几乎都快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以为不会有这么快。
他才刚猜到系统可能意图,修斯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这不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段顾的问话,修斯缓慢而艰难的抬起头,他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有血色,原本漂亮的唇色此时完全一片暗淡,他的眼神茫然,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只是怔怔的看着段顾。
没有出言打搅,段顾只是静静地站着,女人依然靠在那面墙上,怀里抱着孩子喘着粗气,血从她身上流下,汇成一滩刺目的靡丽色彩。
雨似乎小了很多,水波冲击着墙壁发出的声音更加明显。
“段……段顾?”
过了许久,修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里饱含着不可置信。
对于能够在这里见到段顾,显然并不在修斯的预料之内,他们找了那么久,从这个时空到那个时空,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让他们疲惫不堪,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把他们三个分散,甚至就连他身体里的力量也几乎被完全冲散,浑身遭到不同程度的冲击,他蹲在墙角这么久也才刚把骨头接回来,外伤暂时还没法顾及。
段顾第一次出声时他虽然有感应,但当时正是他治伤的关键时候,另一方面,长久的失望让他觉得自己再次产生了幻觉,直到段顾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段顾重复了他的问题。
“我们来找你,时空乱流,走失了。”修斯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所以你是